他竟也會是南應之人?
樂嫣忽地起身往殿中奔走。
不顧身後人的阻止,將一扇扇花窗推開,望著窗外截然不同的風景,果真不同於大徵宮廷各處,忽地忍不住心中悲涼。
錯綜複雜的局勢,叫她一下子心中悲哀無力到了極點。
她哭著哭著,卻還知曉摸了摸自己尚未隆起的小腹。
那處依舊平坦,平坦的幾乎叫她時常忘記了裡面還有一個小生命。
先前她盼著,便是歷盡辛苦也要將這個孩子生下來,如今這種想法倒是淡了許多。
如今她身處南應,會有人容得這個孩子麼……
若是一出生便面對著寢食難安,朝夕不保,那她當寧願不將它生下來才是。
罷了罷了,也許是自己想多了。這一路顛簸,這個孩子還在不在多說不定……
含著對未來的茫然無措,她朝著宮人問起大徵來,可相隔千里遠,便是連南應朝中只怕知曉的都不多,這群宮人又如何能告訴她一句準確的事兒?
她身上連夜的藥力仍在,總叫清醒的時候過少,昏昏沉沉的提不起來勁兒,又沉沉睡去了一場。
再度清醒之際,時光已悄然來到翌日晌午。
朝陽宮中立著一鼎金漆鶴紋香爐,香菸裊裊,香氣盈滿乾坤。
晌午將過,殿中便迎來貴客。
太子攜屬官拜望。
這些時日中原大亂的風波漸漸波及到了千里之外的南應。
牽連的四處都不得太平。
接二連三,朝中亦發生了太多的事。
鄧愈自護送樂嫣歸朝,如今已恢復了身份,一身公卿衣袍跟隨太子身後,遠遠宮廊下便朝著樂嫣合袖一禮。
一副世家公卿的風骨。
南應太子年歲尚小,約莫十二三歲的年紀,頭戴紫金冠,一身緋衣金帶,面容尚且稚嫩,卻也早早端起威嚴的架子,倒是像模像樣。
太子遠遠便見有一女郎沿著宮廊邊坐著,一身絳紫宮袍雲髻高盤,插釵環,佩瓔珞,腰身玲瓏,面容姣艷國色天香。
見到他卻是只裝作視而不見,只低頭看著池裡蓮花。
太子茫然一瞬,許是樂嫣頗為冷遇的態度與旁人面見他時不一般,更與太師太傅教導他的不一般。
他遲疑瞪大眼睛朝旁邊的鄧愈看過去。
鄧愈見此,含笑道:「公主乃是太子長姊,太子前朝為儲,可這是後宮之中,太子另當以家禮相待。」
太子不似同胞姐姐棲霞那般刁蠻,反倒是被一眾太師太傅教養的頗好,聽聞此言便規規矩矩朝著樂嫣合袖一禮。
「弟弟給長姊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