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墓處陰寒,娘子如今身懷六甲,總該為了皇嗣著想。這等事交給奴婢們辦便是……」
祭奠一事如何也不該叫女子沾染了去。
女子之身本就屬陰,易撞邪祟,更遑論身懷六甲的婦人?
這可是當朝天子的第一個孩子。
樂嫣聞言唇角抿起,不禁仰臉望著他。
他並不忌諱這等事,只朝她笑起來:「既來了,自該親自去一趟,朕陪著你。」
男人手掌寬大溫厚,樂嫣感受著這不同與冰天霜地中的溫度,她垂首,與他一步步穿過甬道邁上石台。
母親墓台前早已擺上供品香燭,她垂眸斂目,引香跪拜。
只聽身側衣袂簌簌響聲,面前天光一暗,男人隨著她身旁引香祭拜。
「此番回京往京郊修建陵墓,等日後擇吉日將你母親移葬往京中,你想見便也容易見。」
樂嫣想了想,卻是搖頭。
「母親生前常說汝南山清水秀,民風淳樸。她生前是個念舊之人,在這處地下許多年,早該住慣了。」
怎可為了她的一己私慾,動盪到母親?
皇帝對她的決定自來無有不應,他伸手,輕輕拂去她腮頰上不知何時染上的香灰。
知曉她與她的母親有許多私話要說,他只落下一聲:「朕在外間等你。」
樂嫣曼聲應下。
她朝著母親默默念叨,自己很好。
陛下也很好。
大徵國祚永駐,百姓終將走出長久的陰霾,她相信,這天下會迎來真正的太平盛世。
她們沒有經歷過的盛世。
樂嫣幾番想要開口南應之事,最終沉默下來。
那個叫母親念念不忘許多年的男人,她不該再提了。
若是母親泉下當真有知,凡事也無需她多說。
身前香雲凝瑞,她聞著淡淡香燭味,呼吸放輕。
樂嫣知曉自己早不再是當初那般沉溺於過去之人。
她柔弱的身軀,脆弱的心性,早在一次次波折中成長起來,堅硬起來。
聚散浮生,著實不該蹉跎時日……
直到香燭最後一絲光亮燃燼,她才仰眸,轉頭看向自己身後不遠處立著的那個身影。
他並未走遠。
巍峨的身影立於風雪之下,鬢角染上一層雪白。
她眉眼逐漸柔和起來,跪坐的姿勢不變,朝他緩緩伸出手去。
那人袖下摸索著慢慢握回她微涼的手腕,與她十指相抵。托著身子不便的她起身,像托著輕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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