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這個!」葉沁竹一巴掌拍在桌案上。
聲音響亮。
葉沁竹挺起胸膛,揚起下巴,倔強地仰視蘇長柒:「你知道我要問什麼。」
「明明你身上有緩釋藥,為什麼要強忍?」
蘇長柒真的不再出聲,抬起長睫,沉默片刻。
「它沒有別的任何作用,只是會疼而已。」他露出淺笑。
「沒有壓制的意義。」
「去除疼痛,不就是意義……嗎?」葉沁竹下意識開口。
她迎上蘇長柒寂靜如死海的雙眸。
男子像棵被蛀空的枯乾,他抬手,點上自己的心脈,順著靈力行進的脈絡,
「葉姑娘,我快死了。」他沒再掙扎,坦言了自己的情況。
「魔息無法抑制,只能不停地破壞心脈。修士畢竟還是人,照這樣情況下去,應該不出二旬,我就徹底動不了。」
「所以,不需要服藥。」
葉沁竹仰著臉,觀察蘇長柒的神色。
他像是在說自己的事,又像是說書人,輕描淡寫地站在局外,訴說誰人的悲劇。
他究竟是會死,還是想死,葉沁竹看不真切。
她只是在懷疑,他是不是都忘了,疼痛緩解後的輕鬆是什麼感覺。
葉沁竹說:「我不相信。」
蘇長柒沒有回應,於是少女扯過他的手:「我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面臨程越那樣的存在,也以為自己要死了。但我不還是活下來了嗎?」
「阿七那麼厲害,不應該是這種結局。」
蘇長柒察覺到,冰涼的筆觸落在手心,落筆成符,散發熒熒微光。
「你看,生機還是有的,但你要去找。」
葉沁竹捧著他的手,向她展示。
她不是個信命的人,在畫符時,葉沁竹就決定,如果寫下尋生符,阿七的手心真的黯淡無光的話,她就再補一個光符。
幸好,尋生符有效。
葉沁竹舉著蘇長柒的手心,湊近給他看。
蘇長柒:「你尚還不知道,他尋我究竟是什麼事。」
葉沁竹:「我不用知道啊,我希望你開心,希望你活下去,僅此而已。」
蘇長柒的手,曾經握過劍,也被鐵鏈捆鎖過。
血親厭惡,生人垂涎,連他也生不出認同。
如今被握著,泛著柔光,遞到他面前。
蘇長柒推不開。
他伸出另一隻手:「把藥給我吧。」
「你不會,拿到手就砸了吧?」葉沁竹警惕。
「不會。」蘇長柒搖頭。
「給。」葉沁竹麻利地起身,把瓷瓶往蘇長柒手裡塞,「怎麼用?內服還是外敷?需要幫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