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想蘇長柒體內的魔息。
如果沒有魔息,那一切都會變得簡單,只消癒合心脈傷口,不讓真氣外泄,再慢慢溫養,即可痊癒。
但他體內有魔息,若是靈脈癒合,識海很快就會被侵占。
到那時,應該是比死還要難受百倍的折磨。
林翎深重嘆氣,他打定主意,和葉沁竹將此事說明白。
回頭,少女正認真地畫治癒符,治好手指上的傷口,再將血細細洗淨。
裴述:「你急著做這件事,做什麼?」
葉沁竹沒防備:「阿七怕我的血。」
裴述:「等等。」
「你說他,怕什麼?」
血?
他怎麼可能怕血。
就算有蠱蟲在體內作祟,蘇長柒也能靠體質壓下去。
除非,垂死的軀殼在不顧一切地尋求生機,他並非怕血,而是需要拼命壓制本能。
裴述曾經接手過主母遞來的藥材,對其中修士的血肉印象極深。去除魔息,挽救大批修士的藥也是他做的,他不可能意識不到其中關聯。
眼前的這個女孩……不得了。
裴述陷入巨大的糾結。
他心裡浮現想法,並篤定自己猜得應當八九不離十。
要不要說?
要不要讓他活下去。
只要裴述一言不發,葉沁竹不知曉自己鮮血的用處,他就能無聲無息地殺死一個人。
他曾做過錯誤的決定,不知此次,是否能做到問心無愧。
遠處似有電光划過,過長的雨夜,使得燈火搖曳下,兩道身影明暗不定。
葉沁竹:「仙長,在想什麼?」
她背著燭火,指尖隱隱一點光,大有為報恩拼上性命的架勢。
發心誓時,裴述發過誓,她的心愿,盡力滿足。
雖然可以藉口主母相逼,順坡下驢,避開心誓的範圍。但還是算了,就當肅璽仙尊命不該絕,救了自己一次。
醫修從空間囊中取出紙張,當空鋪就,提筆書寫。
裴述:「這是藥方,寫下的藥材我都有,你依照配比去煎。先把他的靈脈癒合,其他事急不得。」
「你的血,我需要取一點,印證我的猜測。」
他得想想,後續怎麼和主母解釋。
裴述寫下藥方,遞給葉沁竹。
一併遞去的,還有臨時分出來,裝好藥材的空間囊。
葉沁竹接過,朝他深鞠一躬,回身打算往裡走。
「你不用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