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笑聲很快變成慘叫,身後縹緲的靈力化為實力,被攔腰斬斷的痛楚和瀕死的窒息一起湧上。
蘇長柒:「你應當不是來與我講這些廢話的。」
「你現在死不了,哪怕血流盡,我也吊著你的命,直到你把知道的說完,說到我滿意為止。」
他的聲音平穩如常,哪怕是葉沁竹,也聽不出情緒的變化。倒地的幻靈並不關心他是喜是怒,趴在地上,看向自己的手臂。
「最後陪著夫人,協助她逃出浮靈教的人,是我。我變作腕帶,繞在夫人的手腕上,陪她到了最後一刻。」
「說起來,我還是看著你出生的呢……」
林柳露出懷念的神情,很快,她的眸光一簇:「我問你,假如你身邊的女孩被人換了芯,你需要花多久時間,才能認出來?」
她沒等蘇長柒回應:「倘若是枕邊人被替換,夫人需要多久的時間,才會發現異常?」
「你記得八門困靈陣嗎?那是夫人親手繪製的,待在它身邊,一點點地摸索出來的。她殺不了它,此世之人,沒有媒介,都傷害不到它,只能依靠外力。」
「我送走夫人後,花了很長時間,才把圖紙從教中帶出。」
「看到鍾青青那個瘋女人把你當孩子養時,真是嚇了我一跳。她真是蠢死了,連妹妹的意思都沒弄明白。」
蘇長柒低頭,看向腳邊垂死的幻靈。他的手顫抖一瞬,很快被壓制住。
蘇長柒:「原來如此,我聽懂這個故事了。」
林柳笑著,又聽蘇長柒道:「這個故事,還有一點不太對勁,我來替你圓上。」
「浮靈教中的邪靈,讓信徒以交歡之法,進行祭祀。它應當還在籌備,準備替換人身時,以己身加入祭祀,傳播自己的血脈。」
林柳:「你想說什麼?」
「補全這個故事。」蘇長柒,「它雖然會人言,通人性,但歸根結底,是酷愛繁衍的野獸。比起男身,鍾絮白這般,能誕下天之驕子的體質,才更應該是它的心頭好。」
「可它奪舍錯人了,如果我猜得沒錯,應當是被人攔下。正好,那具身體也能為子嗣添磚加瓦,比起原本的目標,還強大不少。可謂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蘇長柒沒有等林柳再做反應,猛地驅散縈繞在周圍的真氣。痛苦和生機一併消散,幻靈的身形開始消失,唯有看向蘇長柒的眼神,一如既往地怨毒。
臨死前,幻靈的聲音變得忽遠忽近,像是天邊的問詢:「你是誰呢?」
「是被主母視若珍寶,從小以繼承人的身份培養的劍道天才?」
「是被困在地牢中,活生生抽了不知多少根近心的靈骨,靠著愚人的善行逃離的囚徒?」
「還是被母親視作工具生下,序列排在我等之後,不曾被任何人愛著的孽種?」
最後的餘音,傳入葉沁竹的耳中。耳盲符被破壞得很突然,她正沉浸在目不能視、耳不能聞的安靜中,識海忽然被「孽種」兩個字衝擊。
——這都什麼跟什麼?
她聽不見的這段時間,林柳對阿七說什麼了?蘇長柒遲遲沒有反應,是耐心地把所有的話全部聽完了嗎?
葉沁竹試著扭頭,去看蘇長柒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