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很想垮,但我不能垮。
趙煜召集了所有人開會,復盤這次事故,以及制定新的時間表。
我發言道:「這次事件主要有兩個問題,其一,事故發生的呼和盧橋,年代久遠,因此載重有限,大多數車隊都會選擇新橋,而威盛車隊卻選擇了這座橋,其二,所裝貨物超載嚴重,三車同過,導致事故發生……」
我還沒說完,會議室的門就被猛地打開。
青龍的家人們衝進來,神色激動撕扯著趙煜的領口,用蒙語哭喊著青龍的名字。
趙煜躲閃不及,整個會議室陷入一片混亂之中。
蓬頭垢面的哈日娜,木然的走到我身邊,輕聲道:
「他們說,不是你們催命一樣催著趕工期,青龍根本就不會去上那座橋。」
「是你們害死了青龍。你們得償命。」
我看著她冰冷地眼睛,不寒而慄。
越過如木雕石塑一樣的哈日娜。
我看到了窗外,院子裡停了一輛庫里南,顯然是它將這些人送來的。
北蒼運輸的那位少爺,正在漫不經心的看向這邊。
當和我對視的時候。
那張英俊的臉上,緩緩露出一個微笑。
第32章 該失望的事從來沒有辜負過我
我坐了很久的綠皮火車,回公司述職。
來的時候,窗外是連綿不絕的新綠,回去的時候秋風呼嘯,滿目凋敝。
還有,來的時候是三個人,回去的時候只剩我一個人。
海藍離職去考公,暴龍保了一條命,但是小腿截肢,他將永遠是個殘疾人。
而我這一趟回公司,要努力幫為他爭取最大的補償。
運輸車隊將橋壓塌,上了新聞,屬於重大輿情事故,甲方非常不滿,甚至提出了解約。
公司還在努力斡旋,但最壞的結果,就是解約,而且上期工程款都拿不到。
就這時候了,趙煜還堅守在工地,不肯停工,只有我一個人來承接公司的滔天怒火。
「強行趕工,拖欠工資,質量不合格……我就請問你任總!怎麼搞出這麼多問題!」
「就是當地情況比較複雜……」
「還有,為什麼會造成這麼大的人員流失!這個項目如果繼續做下去,誰做?你任冬雪親自做嗎?」
「招聘一直在進行……」
幾個高層壓著火問了幾句,都拍起桌子來,我站在那裡,唯唯諾諾,像一隻隨時準備挨窩心腳的狗。
只有老馮坐在那,一言不發的看著材料。
狂風暴雨般的兩個小時之後,我已經精疲力竭,強笑著將大家從會議室送走後,木然的坐在了位子上。
有個人沒走,是老馮。
我沒有抬頭,只是道:「對不起,師父,讓您失望了。」
我在非洲的時候會開玩笑叫他師父,回國後已經越來越少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