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來這世界,不是為了走一趟欠債還錢的流程,是為了自己能夠活得好,活得漂亮,對麼?」
他的聲音如高山上的溪水轟鳴,尖銳地衝擊向我心裡那個彆扭又悲傷的小孩子。
我把頭埋在膝蓋上,無聲無息了待了許久,程廈就輕輕抱著我,他身上是溫暖的柑橘香。
我悶悶的說:「你怎麼懂得這麼多啊?」
「我修了心理學的課程。」他說。
我站起身來,走回了警局。
奶奶還坐在那裡,頭歪著打盹,花白凌亂的頭髮,越發顯得憔悴。
我走過去,對她說:「奶,錢我拿回來了。」
奶奶一激靈,醒了,張口要說話,被我阻止了。
我說:「你生病了,所以一直以來,對也對,錯也是對。但是這樣不行。」
她沒聽懂,只是氣急敗壞道:「你是不是以為我害你,你再開什麼公司,你就真一輩子嫁不出去了!」
我繼續道:「咱家只能有一個人說了算,必須是我,如果不行,就說明咱倆不適合在一家呆著。我剛才給我爸打了個電話,他一會會來接你。」
奶奶終於呆了,她微張著嘴看著我,就像不認識我一樣。
半晌,她說:「你不要奶了?」
我的眼淚毫無預兆的流下來,我轉過頭抹掉,繼續冷著心腸,說:「我會給我爸錢,你想清楚了,隨時可以回來跟我住,就有一條,我不可能嫁人。」
說完,我轉頭就走。
——
我沒有回家。
因為我突然意識到,我是沒有家的。
這個帶院子的房子,不過是租來的,是為了奶奶復健而存在的,我沒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地方。
補辦了銀行卡之後,我直接買了火車票,去了隔壁的奉市。
馬上就要過年了,火車上的人聲鼎沸,我帶著墨鏡,遮住無聲無息的眼淚。
期間,周庭一直在給我發微信,問我在哪,他想跟我聊聊。
聊個屁啊,我現在還有心情聊這些,那我就是情聖轉世。
程廈也是,白天他有課,就去上班了,去我家找我才發現我不見了。
他似乎特別怕我做傻事,我的手機一刻不停的嗡嗡在響。
我弄煩了,直接回復了,我去奉市看場地的,這兩天會很忙,請勿打擾。
是的,我沒有時間傷春感秋。
或者說,在我最傷心的一刻,我已經做好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