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里頗有點習以為常的意思。葉歸穆因有患病的妹妹,心中共情,一時酸澀。韓延卻笑道:「葉兄不如問問清極宗的事。」
「是啊。清極宗怎麼過來了?」葉歸穆道。
人人皆知凌風派與清極宗不合。凌風派掌門和白家,更是有深仇。
據說凌風派掌門的弟弟,曾為白家老家主所手刃。
韓延於是將連家之事說出,他每說幾句,都要停頓一會兒以將氣喘勻。
葉歸穆道:「這些年來,我為妹妹求醫問藥,其中寧長老相助甚繁。等他到了,我得向他好好道謝一番才是。」
說著,他又對韓延道:「當初我與妹妹在向陽城附近,被那邪修襲擊,多虧凌風派出手相助。這份恩情,我葉歸穆亦是沒齒難忘。」
韓延這次沒笑,只是搖搖頭:「葉修士,我師尊找我有事,我該走了。」
眼見韓延轉身,葉歸穆想了想,叫住他道:「我有一門遠親,認識煙雲樓醫島的一名長老。你若是需要,我可以幫你問問……」
向來好說話的韓延竟然打斷了葉歸穆。
「不必麻煩葉兄了。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的。」他說著,又同途經此處的空歡打了招呼,隨即低頭離開。
眼見韓延消失在小徑盡頭。葉歸穆依舊是怔怔的。
病痛,病痛,又是病痛!
空歡對葉歸穆行禮道:「葉修士。」
清煙大比一別後,空歡被禁足八年,近來被刑滿釋放。他的師尊於是讓他出門,代替抱朴寺來參加凌風派掌門的壽宴。
當年之事後,葉歸穆對空歡的態度稍有緩和,但也不可能好到哪裡去。只是如今他想著韓延的事,開口道:「你們抱朴寺的和尚,是不是都略通一點醫術?你看他……」
空歡道:「看他的氣色,大概是活不過這幾年了。」
兩人一時沉默。
「我只是不明白他為何如諱疾忌醫一般。」葉歸穆搖頭,「我妹妹也是。她總說我尋醫問藥太過辛苦,不如就這樣放棄了吧。她平平靜靜地以凡人的身份死去,也不錯。」
可他若能長生,又怎能任她身若蜉蝣。
他怎麼能忍受……看著她青絲都作了華發,看著曾經小小的、開心地叫他哥哥的女孩,死在自己的懷裡。
空歡啞聲道:「葉修士,我很抱歉。」
葉歸穆是個好人。空歡向來都知道。
葉歸穆看著空歡,一時間也不能開口。
其實空歡的身世詳情與心結,這些年來,他也有所耳聞。當初容淇逃走,或許也不該怪空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