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來這裡,已經是千年前的事了!」風蝕侯輕嘆道。
烏方走在他身側,心事重重,面上卻依舊是柔順姿態。他瞥向隊伍末尾,九名清極宗弟子正被綁縛在那裡。那一刻,他又想起林雪的那番話來。
「風蝕侯事成,你未必有功。風蝕侯事敗,你以為,你身為出手綁走清極宗弟子的人,能有好下場嗎?」
「將鐸這人,倒是好高傲。」風蝕侯身側,另一名副手低聲道,「他跟在後面,只隨著魔界的人出行,一副倨傲不理人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鬼界是如何求著他辦事呢!」
「罷了,年輕氣盛而已。」風蝕侯眼中閃過幾分嫉妒,即使如此,他的語氣也是很暢快,「將鐸如今是合體期。同等級的魔修實力總會高於普通修士。如今整個天下,也沒有幾人能與他相匹敵。這樣的人倨傲一些,也是自然的。」
他又咳嗽一聲:「我們需要的,是他助我們殺死老鬼王。老鬼王死後,本座也可晉升至合體期。到時候,我們鬼界再也不用做六界之中的配角!」
不是「我們」,而是風蝕侯。烏方心想。對衰老和死亡的恐懼,已經嚴重影響到了風蝕侯的心智,以至於讓他盲目地做出選擇,情願孤注一擲。
與將鐸共謀,無異於與虎謀皮。難道風蝕侯不知道這一點嗎?不,他知道。只是在他心中,他自己的前途永遠比整個鬼界更重要。
烏方不能算是土生土長的鬼族。他核心的魂魄,始終來自數百年前人界那名殉國的軍師之子。軍師一家從小接受的是最正統的教育。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為人處世,凡事都要講究一個「有道」,一個仁義。
即使為人的身份認同已經被他淡忘,可他心中始終期望鬼界能出現一名明君,統領四方。這是從幼時起,就刻在他骨子裡的價值觀。
可如今顯然,風蝕侯不是一名明君。
烏方握緊了備用的長笛。此刻,前方斥侯道:「侯爺,老鬼王宮有變化。譬如這門口的鎧甲雕像……」
「有什麼變化……」烏方一抬頭,就明白變化在哪裡了。
許多城牆石塊高高堆疊著,排成人頭似的形狀……若是烏方知道現代知識,一定能明白,這東西名叫「復活節石像」。
幾個復活節石像滑稽地立在那裡。替代了精緻且昂貴的鎧甲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