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暈得很,身體也難受得緊,瞧這症狀十有八九是感冒了。晚上本來想吃的兔肉也只得擱淺。
還好他去集市上買雞時攤主送了點雞糧。他強撐著身子,把雞糧倒給雞吃後,又去灶台旁把蔫巴的菜葉餵給兔子吃。安置完後,他才躺回床上休息。
迷迷糊糊中,他發熱的額頭涼快了些。眼皮很重,他還是勉強睜開,只見裴瑾容一臉焦急,輪椅也不坐了。見他醒來也沒出聲,沉默著將宋聞清額頭上發熱的方帕拿下來,在盆里揉搓了一下,又放回他的額頭上。
宋聞清輕笑,心裡那股難受勁也跟著沒了。
裴瑾容不說話,他便逗他,用儘自己的力氣扯他的袖子,說:「你可別哭啊,我沒事。」
見裴瑾容還是不理他,他又說:「你不想和我說話我就不說了,理理我。」
裴瑾容聞言,這才委屈巴巴道:「是不是中午那碗酸梅湯太涼了?」
都怪他,如果不是他自作聰明把酸梅湯放在井水裡冰的話,阿聞也不會受涼的。可爹每次回家時,娘給爹盛這麼一碗涼涼的酸梅湯,爹都會很開心的。
少年自責的神色毫不遮掩,宋聞清一愣,所以他是在怪自己嗎?
「唉,」他嘆了口氣,沒忍住伸手揉了揉裴瑾容毛茸茸的頭,道,「和你沒關係,酸梅湯很好喝。」
裴瑾容不知道聽進去沒有,小幅度地點頭應聲,掖了掖他的被子。
昨日原身跳井,剛開始時看似沒事,現在卻一股腦加在身上。暈暈沉沉的,宋聞清覺著自己像是在煉獄裡面來回地折磨,完全失去了意識。只是時不時的,他能感受到自己身子一沉,然後被人摟進懷裡緊緊的抱著。
他知道是裴瑾容。
等他再次醒過來時,已經過了小半個月。嗓子乾澀得說不出話來,裴瑾容就坐在他身旁,一隻手撐在床上打瞌睡,一隻手還在拿著團扇給他扇風。
床頭旁的桌子上還放著一小碗滿滿的蜂蜜水,宋聞清才意識過來昏睡那麼久,自己身體竟然沒有很餓,想來還得虧這蜂蜜了。
六月的蚊蟲多得很,門外掛著艾草。他也沒吵醒裴瑾容,就盯著那艾草發呆。被人細細的照顧著,已經是好久好久之前的事兒了呢。久遠得他都快忘記了。
好像是十五歲吧,奶奶因為肝癌去世了。可是這個可愛的小老太,一輩子都在為他這個毫無血緣關係的人努力賺錢,養他長大,送他去讀書。但天意弄人,他跳級,好不容易在十五歲那年拿到了A大的八年制臨床專業錄取通知書,卻也收到醫院傳來的噩耗。
從那以後,他生病的時候隨便吃完藥,躺在床上睡得天昏地暗。身體舒服點了,就拖著飢腸轆轆的身體點個外賣,吃兩口應付一下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