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繪聲繪色地描述著往事,眉眼彎彎,跳動的燭火映在窗紙上。
少年的心跟著跳動,他心想,若是他能早些遇見哥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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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來的信越來越頻繁,回京的日子也提上日程。宋聞清雖然想幫忙收拾行李,但醫館忙得不行,兩人能見面的時間也不多。
知曉裴瑾容不喜歡別人來送他,兩人都很默契的沒給別人說。
沒想到某日陸回來尋宋聞清,聽到兩人說的話才知道裴瑾容要離開。果然,沒幾天,村里人都知道裴瑾容要回京城了。大傢伙兒心腸熱,家家戶戶平日裡捨不得拿的都送來。
前前後後磨蹭了不少時間,裴瑾容醃了不少小菜放在地窖里,怕他走了宋聞清嘴饞。也給鄰里鄰外送了些,沒說出口,但都心照不宣地知曉是希望平日裡多照顧宋聞清的意思。
六月初,兩人今日醒得格外早。
心中本來還有很多話要說的,奇怪的是真正面臨離別時倒是說也說不出來了。
一路將裴瑾容送到官道口,宋聞清才勉強笑著同他揮手:「你快走吧。」
少年一步三回頭,直到見宋聞清也轉身往雲寒村的方向去,他趕忙放下手中牽馬的韁繩朝宋聞清跑去。
被緊緊抱在懷裡,宋聞清失笑,嘆了口氣道:「你再這樣我真捨不得讓你走了。」
裴瑾容將頭埋在他的肩窩,悶悶道:「仔細想想你都不曾問過我從哪裡來,家中是否還有別人,究竟是做何生意的。若是我往後不回來了,你如何尋我?」
宋聞清說:「我是和你一道過日子,想那麼多我頭肯定疼死了。你若不回來,我就改嫁,見到你我也只會假裝不認識你。」
裴瑾容彎唇笑了笑,輕輕咬了口宋聞清的脖頸,低啞著聲音道:「不會的。」
見宋聞清的背影徹底消失後,裴瑾容吐了口氣,摸了摸正在吃草的馬。
從這再往前走好幾公里便是分岔口,差不多過了一刻鐘,他騎著馬停下。
「走吧。」少年的聲音淡淡的。
穿著一身黑衣的裴澤見裴瑾容,結結巴巴道:「少、少爺,你的腿是痊癒了嗎?」說著眼眶紅了一片,不善言辭的人此時眼淚撲簌簌流下。
裴瑾容腿腳好了的事從未寫信回去過,他怕空歡喜一場,後面倒是覺得無所謂了也沒說。
裴澤雖是家僕,跟裴瑾容也是從小長到大的,關係堪比親兄弟。他親眼看著曾經意氣風發的人在雙腿殘疾後對什麼東西都沒了興趣的樣子,現如今見裴瑾容騎著馬,心裡開心得緊。
怪不得少爺前幾日寄回家的信里說不用去接他,夫人本以為是不願透露他的身份,沒曾想竟是因為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