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晌,他將宋翊抱在懷裡,頭埋在肩頭也不怕掉下去。
「困。」
可能當真是今天出來玩累著了,宋聞清也不強求,安撫地拍拍他的背,朝著裴瑾容道:「公子既然無礙,那我們便先走了。」
絲毫不像是認識的人,更別說有舊情了。
裴瑾容點點頭,又恢復了以前的模樣。雪落在頭上,街上有人撐著油紙傘,笑著說今晚要吃些什麼。
宋聞清轉身,往前走去。
裴瑾容站在他的身後,看著他的背影一點點消失在街尾。突然一個穿著玄色衣衫的人駐足停下,嘴裡還說著話,他看見宋聞清一頓,笑著將懷中的宋翊遞給那人。
許是聲音太像了,光是看這副光景,都讓他渾身像是被針扎了一般難受得緊,裴瑾容心想。
沒多久,三人完全不知去何處了,裴瑾容才又毫無頭緒地隨便走著,直至身後有人跟上,是裴澤。
他一言不發地跟著。
裴瑾容頓了頓,好一會兒說:「回去吧。」
第45章
岑溪將撐著的油紙傘遞給宋聞清, 皺著眉道:「都說了早些回去,現在果然下雪了。你若是染了風寒倒是無事,翊兒可不行。」
宋聞清垂著眼, 輕輕吐了口氣。
總算活過來了,他心想。
「翊兒睡著了?」岑溪熟練地從他懷裡抱過宋翊。小小的人兒揉了揉眼,見來人是他, 軟乎乎的手捏著岑溪的衣領又沉沉地睡去。
緣分說來也奇妙, 此前和岑溪第一次見面是陸悅想著羞辱他, 或者說是想在村里人面前炫耀一番, 當時他只覺得這人眼光當真不行。後面又和裴瑾容在青雨縣看見他棄了陸悅的場景, 本以為此後也不會再有交集了。
怎想到四年前他們去青雨縣開了醫館後,某日岑溪來抓安神的藥, 見他還一愣,隨即低笑出聲, 說了句老熟人啊。
從那以後,岑溪有事沒事都喜歡往中西館湊。因為陸悅拉不下臉來,總不能說自己在青樓尋歡被岑溪抓住了把柄, 便在村里傳的是岑溪不檢點, 可憐了他一片真心。故而剛開始的時候趙臨他們不知曉事情的原委, 對岑溪都沒什麼好臉色。
還是後面宋聞清同兩人說了後才知真相,陸回雖說不喜岑溪天天纏著宋聞清,但回村運酒精時添油加醋說了一通, 村里人才曉得他們一直被陸悅蒙在了鼓裡。
沒過多久陸悅和陸母就灰溜溜地離開了,去哪兒了也不太清楚。不過往後幾年都沒再聽說過他的消息, 看樣子科舉這條路也沒走成功。
宋聞清還記得當時他們要來京城的時候, 岑溪聞言默然了許久,那幾日也不再來醫館, 陸回還說往後可能見面也不多了,天天眼巴巴地望著屋外。
沒想到臨走那日,岑溪讓護衛提著大包小包塞進了馬車,說要和他們一道去。陸回跳著腳和他吵架,念叨著又要占著聞哥兒了這類似的。
沒說出口,但大家心裡都是開心的。只是不知道岑溪是用什麼理由說服岑父讓自家獨生苗出遠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