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惡劣像是被剝光了衣衫,壓得他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只得乾巴巴道:「不要不理我。」
他沒哭,只是眼尾泛了紅, 低著聲。
宋聞清以前就喜歡看他裝可憐的模樣, 不得不承認,即使過了那麼多年, 裴瑾容用這般神情看著他,他還是會一如既往地心軟,並且心動。
他有些破罐子破摔之意,順著自己心意說:「沒有不理你。」
裴小狗愣了瞬,隨即抬頭,眼裡如同裝滿了星星一般。宋聞清覺著若是他有尾巴的話,現在可能早就搖起來了。
二十四歲的他和十八歲的少年重合,眉間也染了笑意,輕輕地笑著。
宋聞清說完後就後悔了,板著臉不再說話,任由自己脖頸連帶著耳尖都紅了一片。
上完藥,他起身將藥膏放好,背影頗有一種落荒而逃的既視感,偏偏身後的裴瑾容甩也甩不掉。他下樓,裴瑾容跟著,他抓藥,裴瑾容還跟著,他曬藥材他還是跟著。
宋聞清徹底沒了脾氣:「你沒點自己的事做嗎?」
裴瑾容搖頭:「哄你。」
宋聞清:「……」
他彆扭地往裡屋去,腳下生風,神色相當複雜。
醫館內幾人面面相覷,眼觀鼻子鼻觀心,都默契地沒打破怪異的氛圍。陸回好不容易有了眼力勁,抱著宋翊就往後院跑。
「爹爹好笨。」宋翊小朋友歪著頭,手環著陸回的脖子,奶聲奶氣地說,「阿爹每次生氣,翊兒親阿爹一口,阿爹就不生氣了,但爹爹不會,笨。」
陸回被他逗笑,揉亂他的頭髮:「小傢伙兒懂得還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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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醫館來的人不多,並不是很忙。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將醫館關了門後,宋聞清牽著宋翊往買的屋宅去。
宋翊停下腳步,噠噠地朝裴瑾容跑去,牽住他的手,又拉著他往前走,一隻手牽著他,另一隻手牽著宋聞清,低聲咕噥:「翊兒要阿爹和爹爹牽。」
裴瑾容眼巴巴地望著宋聞清,生怕他不答應。
宋聞清只是側身,不再看他,默認了他的行為。可裴瑾容非要刨根問底:「哥哥,我可以牽嗎?」
「嗯。」好一會兒,宋聞清才悶悶道。
步入五月,大多數的櫻花都謝了。這個時候的傍晚最是涼爽,既不會太冷,也不會太熱。街邊上人群熙熙攘攘,京城熱鬧,還有不少異族人載歌載舞,時不時的傳來陣陣喝彩聲。
宋聞清突然覺得,好像這樣一看,他們就同尋常人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