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說,還真有可能。」
「……」
宋聞清還是第一次親眼見識到大戶人家府邸長何樣,嚴格的中軸對稱構成三路多進四合院落,沿著長長的迴廊往裡走,能看見亭台樓閣如雲,院中有假山奇石羅列,時不時有下人路過,還會微微蹲身同柳紅招呼。
「少……」柳紅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稱呼他才好,宋聞清知曉她的難處,道,「喚我宋聞清便可。」
柳紅低著頭應聲:「宋公子,前面便是少爺的房間。」
宋聞清想了想,道:「不急,我能見見裴駙馬與夫人嗎?」
他這麼一說,柳紅才注意到他手中還提著東西,慌忙要從他手中接過,宋聞清笑了笑:「無礙,勞煩你帶著宋翊了。」
柳紅默默記下宋翊的名字,心裡也逐漸平靜下來。
宋翊上前拉住她的手,笑得眼睛都彎了:「漂亮姐姐可以牽我嗎?」
柳紅臉紅紅的,低低應聲,這是她第一次見小公子,只覺著當真可愛。
宋聞清邊走邊感嘆裴府里的構造,不過若要說有哪處比較突兀,那應當是離裴瑾容房間不遠處的某一塊兒地,光禿禿的,與其餘奢華的地方相比可以說是格格不入。
「能問問那兒之前是種了什麼東西嗎?」宋聞清突然問道,莫名的,他覺著也許和他有關。
柳紅頓了頓,好半晌才說:「那兒之前是種了梧桐樹的。」
宋聞清猛地一怔,他聽見柳紅繼續說:「可惜那時候少爺因身體緣故,老爺便差人將樹給砍了。」
「身體緣故?」宋聞清問,其實他心裡已經有了猜想,只是自己不願承認罷了。裴瑾容和他在一起的這一個月,雖說每次都假裝無事發生,但他還是會看見他下意識揉頭,有時候額間還會布滿層薄汗來。
他晚上起身他也不是沒有察覺到,自從兩人分開後,他的睡眠也變淺了,自然不會真的完全不知曉。大部分時候,裴瑾容只是側躺著看他,等他醒了,裴瑾容還傻傻地假裝打哈欠,似乎自己真的睡著了一般。
「少爺……」柳紅用手扇了扇眼睛,壓住想哭的情緒,「他自從失去記憶後,身體就慢慢變差了,前些年甚至還整夜整夜的睡不著,盯著那棵梧桐樹一盯就是一夜。老爺和夫人擔心這樣下去他可能真的要撐不住了,便把他最後的一絲念想給抹了。」
宋聞清是第一次從別人的口中聽到裴瑾容這幾年過得如何,而柳紅是親眼見到的,她說起往事眼淚就沒停下過。
他聽到裴瑾容每天都在忙碌,就連過節也極少回家,除了不得不和裴煜他們一道吃飯時能歇個兩天,大多時候都在鋪子裡。好像再忙一點,他就可以不用想起宋聞清。
他每每聽到有關他的消息,卻都會放下手中之事,親自去尋他,然後抱著期待去,滿眼失落回來。可他明明是一個很會隱藏情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