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清哥哥,灰球跟著來京城了嗎?」
江堯之前在雲寒村時最要好的朋友便是灰球,即使是他離開後,灰球也是在門外哼哼唧唧了半天的。
他笑著道:「那是自然,離得也不遠,你若有時間隨時可以去。」
這頓飯吃得慢,宋聞清也慢慢知曉了江枝過幾個月就要去西南了。她是軍營中唯一一個皇帝親封的女將軍,聽她的意思,她往後不打算回來,想一直鎮守在西南。
她還說剛開始軍營里很多人都看不上她,覺得她是個女孩兒也只會些拳腳動作,直至打擂台賽時,軍營里沒幾個人是她的對手,這才服了氣。
江府肯定是不同意的,但是有了江言辭在其間和稀泥,時間長了自然就只能妥協了。
江堯今年十四歲了,在國子監念書,以後大概是要走科舉的路。
他剛開始也是想同府中醫師學上一二的,可惜他一看那書就覺得瞌睡,無法,只好聽了家裡人的話繼續念書。
酉時三刻,幾人從水雲間出來,江堯在京城,宋聞清並不是很擔心,但江枝就不一樣了,她好強,真到了戰場上,就是拼命的事。
可他也只能說:「江枝,保重好身體。」
江枝笑了,神色飛揚:「此前祖母催我快些成親,我只道沒心儀之人。可現如今我竟覺得若是是聞清哥哥,也不是不行。」
她的話一說出口,身旁的裴瑾容和江言辭氣壓都低了低。
「不過聞清哥哥就留給瑾哥哥吧。」她又道。
聞言,裴瑾容這才鬆了口氣,還頗為得意地看了眼江言辭。
江言辭:「……」
裴瑾容何時變得那麼欠打了?
臨近辭別,江枝磨磨蹭蹭著沒上馬車,直至見其餘幾人都進去後,她才壓了嗓子,笑著對宋聞清道:「聞清哥哥,靈山那件事多謝你了。」
多謝你一直沒同別人說過我那卑劣的行為,她心想。
從雲寒村回來後,她時常做夢夢見那血腥的一幕,那年她才十三歲,可是她的手已經沾滿了血。
但她不後悔,只有這樣江堯和她才能活下去。只是偶爾的深夜裡,她會被驚醒,渾身發冷。
她心裡也明白,宋聞清是知道的。可他縱容了她的行為,溫柔地告訴她,江枝,你沒有錯。
像是在那骯髒的,想要拉她沉淪的地獄裡聖潔的手,在那後面,是光。
宋聞清摸了摸她的頭:「都長那麼大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