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念風稍稍鬆了口氣, 要不然他是真坐不下去了。
忽而,大祭司朝著一襲紅衣的少年道:「閣下倒是有幾分眼熟。」
葉星辰隔了幾息, 清冷的聲線落下:「與思南鄔卻有幾分淵源。」
他說完此行目的後, 大祭司才醍醐灌頂:「原是你罷。」
容念風雙手捧著茶杯,只露出一雙圓潤的眼:「閣下可是想起來了?」
大祭司頗為實誠, 搖頭:「沒啊。」
容念風、葉星辰:「……」
容念風嘆了口氣, 心道想來線索不在大祭司這兒。
只得起身,躬身行禮:「打擾閣下了。」
說著,他並指結印,縹緲的靈力劃出漂亮的殘影, 寂無劍穩穩地落在兩人身側。
大祭司一愣,忙不迭道:「唉, 唉。」
他揚聲:「兩位仙人還請留步。」
茶盞上空還有些許熱氣,懸在半空的圓月被雲霧遮掩, 思南鄔落入一片陰影中。
「仙人可要問骨?」大祭司問。
容念風轉身,隔得有些遠, 但也聽了個大概:「問骨?」
「可知前世, 可看今生。」大祭司從袖口下摸出幾塊碎骨來,掀眼道, 「也許能問到你們想要的答案。」
容念風默了瞬:「我不信命。」
葉星辰也道:「我也不信命。」
見兩人對問骨不感興趣,大祭司才頗有破罐子破摔之意:「仙人不若先在此休息一兩日, 等明日十五再說。」
竟要十五了嗎?容念風仰頭,望著半藏在雲霧中的月,他問:「閣下可有何難言之隱。」
大祭司:「此乃我城中秘辛。」
容念風點頭,然後用手指了指葉星辰:「他也算你思南鄔的人,不算秘辛。」
大祭司想了想:「你說得在理。」
他道:「思南鄔的每任大祭司都可繼承上一任大祭司的記憶,但我沒有。」
他似乎在說起一件不足為稱奇的事,語氣淡淡的,沒有一絲情緒波動。
想到守城人說過大祭司會擁有每一任大祭司的記憶,容念風稍有疑惑。還沒等他問,大祭司漫不經心道:「記憶太多了我頭疼。」
容念風:「……」
他試探性地問了問:「那你還能回憶起來嗎?」
大祭司沉思了會兒,輕輕將素白指尖夾著的棋子放在棋盤上:「嗯。」
「第一任大祭司有一仙物可暫時遺忘傳承的記憶,但每月十五皆可回憶起來。若是兩位仙人想知曉你們所求緣故,不如等明日再說。」
聞言,兩人微微躬身:「那就多謝大祭司了。」
大祭司緩緩抬頭,視線落在兩人身上,不冷不熱道:「不必,也算是為了我思南鄔一城百姓三魂四魄罷。」
說著,他起身,容念風這才發現此人竟是沒穿鞋,赤足走在地上,腳趾雪白,骨節清瘦,白色素衣隨意披在身上,懶洋洋地拿起藏在桌底的一壺酒來,灌了一口下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