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檀書對於蕭衍的一切動作看在眼中卻不提醒,只道:「既然如此,檀書願為陛下殫精竭慮。接下來,檀書還有考場要巡,便先告辭了。」
說完,謝檀書便披起了大氅往考場走去,現在是實行糊名制最關鍵的時刻,絕不能出任何亂子,讓陛下的計劃受損。
考場之中,北風一吹,由幾張木板搭建成的考舍越發寒冷,沒有把碳火帶夠的考生手都快要凍僵了。
世家子弟不覺得策論試題有何難度,洋洋灑灑寫了一大堆,總之憑藉著他們的家世,即便文章寫得狗屁不通,自然有考官錄取他們。
帶著這麼幾分沾沾自喜,這群世家子弟如同看笑話一般看著那些身穿布衣呵氣搓著手在宣紙上絞盡腦汁寫策論的寒門學子。
這有什麼好寫的?寫得再出彩,三甲的名額也不是他們的。
然後,這一切的美好幻想都停止在了鐘聲敲響的那一刻。
「你們在幹什麼?想對我的試卷做什麼!」
只見一名名小吏手持漿糊和白紙,往在場考生的三張試卷上的姓名籍貫處糊了上去。
「放手!」一名世家出生的子弟勃然大怒。
「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范陽盧家主家的子弟!」盧任嘉大聲吼道,「我看誰敢得罪盧家!」
范陽盧家,昱朝名門望族之一,子女與其餘幾家互為姻親,朝中關係盤根錯節,尋常人根本不敢招惹。
其餘世家子弟聽聞盧任嘉如此道,立刻有了主心骨,開始反抗,和在場的小吏扭打在一起,鬧著要見主考官要見皇上,這群人要毀壞他們的試卷!
他們意識到若是名字被糊,這次科考他們的優勢全無,從此世家想要完全掌握科舉更是不可能!所以,必須要把糊名給鬧沒!他們仗著自己的身份認定了在場的小吏和官兵不敢動他們,玄甲銳士也僅僅是守在門外而已。
於是,他們在短短時間內糾集了一波人鬧了起來。他們要見陛下,要取消糊名!至於陛下會不會發怒,他們背後有世家撐著,更何況法不責眾,朝堂上的朝臣也會替他們辯駁。如果他們現在不鬧,以後肯定要和那群泥腿子平起平坐了!
一瞬間場面混亂不堪,看守考場的官兵不敢阻攔,害怕得罪人,於是這個場面越鬧越大,連臥在主堂睡覺的姬昭都聽見了。
睡夢之中,姬昭聽見外面的聲音睜開了雙眼。
「發生了什麼事?」姬昭開口問道,忍不住起身向門外走去。
「陛下別去!外面亂著呢。」福公公連忙拉住只披了一件外袍想往外面走的姬昭。
「那朕更要去看看了。」姬昭開口道,蕭衍不出手就只有他能把這群人鎮住了。
說完,姬昭便掙脫了福公公的手往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