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過去,踮腳拿下,是宗門信物。
這裡只有他和謝敘,不用想也知道是謝敘放的。
心裡的不安在這一刻徹底湧出,楚清問手腳發涼,驀然想起昨夜看到的那一幕。
他以為是夢,但好像並不是,那一句「下雪了」更加不是感慨,而似告別。
楚清問放下手中東西,在四周尋找起來。
沿著房間往前走確實是懸崖,旁邊有塊石頭,早已被白雪覆蓋。
他轉身想走時,餘光瞥見了一抹黑,在白雪中格外刺眼得黑。
謝敘穿的就是黑色衣衫。
楚清問怔在原地,寒風吹得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他不敢回頭去看,又想去確定。
冷到快木掉的鼻子開始泛酸,片刻後,楚清問抬起僵硬的腳,緩緩朝石頭走去。
周圍只剩下踩雪發出的咯吱咯吱聲。
不過短短几步,仿佛用掉了渾身的力氣,楚清問終於停在了石頭旁,看到了倚靠著石頭而坐,閉眼毫無動靜的少年。
瞳孔驟然放大,他快步走過去,跪在雪地中,握住謝敘冰涼的手,瘋狂叫他。
少年緊閉雙眼,黑色的睫毛上掛著冰霜,全程一動不動,沒有任何活人氣息。
楚清問不死心,試探了下呼吸,又將耳朵貼在他胸前仔細聽了下,眼淚奪眶而出。
他擦掉眼淚,背起謝敘,往前走去,不知道是被凍得還是如何,身體僵硬麻木,不過幾步路便摔了好幾下。
臉埋進雪中,滾燙的眼淚融化了雪,楚清問艱難爬起,最後因為沒有力氣,幾乎是一路摔著回了房間。
他小心翼翼地謝敘放在床上,蓋好被子,忍著淚水,死死地盯著少年毫無起伏的胸口,過了半天,被窗外的風雪猛然驚醒。
謝敘死了,不可能活過來的那種死。
想起最近幾天他的不對勁,江少為的反常,以及自己不可能活過來的傷,楚清問背起謝敘,試圖御劍回到宗門問個清楚。
可他才站在長劍之上就跌了下來,謝敘也從他身上滑落。
鼻尖凍得通紅生疼,楚清問無力地呼出一口氣,重新背起謝敘,站在長劍上。
這一次長劍終於得以穩住飛起。
楚清問背著謝敘的屍體回了太一宗。
他到的時候,人已經變得渾渾噩噩了,幾乎站不住。
在傳送陣旁的弟子看到他大驚失色,連忙去叫人。
剛好江少為出現,幾步上前扶住楚清問。
楚清問抓住他,指著自己背上的謝敘,看到江少為沒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嘴唇動了動,聲音啞到幾乎讓人聽不清: 「你知道」
江少為點點頭,沉聲道: 「師尊他們也知道,師尊不讓他那樣做,掌門也不同意,但是謝師弟一意孤行,直接帶師兄離開了。我是後來意外發現師兄和謝師弟在那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