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得有些新奇，投幣時仔細的掃了一眼，看到了方形的發亮白框，才發現如今都可以刷二維碼乘坐公交車了。
約莫是非上下班時間，車上人不太多，高佑洋找空座位坐下，腰板挺得筆直，隨意的擺弄著手機，不知道玩些什麼。
參軍五年，摸手機的時間屈指可數，還都是不聯網的，現在突然解放開來，一時間茫然無措。
他下意識摸了摸左胸的口袋，摸了個空，才想起來自己換下了軍裝，手上的動作一頓，繼而摸進了夾克衫里，裡頭有個內口袋，口袋裡藏著一張照片。
高佑洋摸出照片，定定看了兩眼，修長的手指不自覺摩挲著照片上那人的臉，嘴角泛起一抹柔和的笑。
他忽然有了玩手機的興趣，打開Q聊軟體，點開置頂的聊天框：“我退伍了。今天剛回A市。”
發完之後，等了一會兒，沒看到回復，高佑洋略有些失望，關上手機又打開，反覆了一會兒，他敏銳的感受到一股視線，部隊裡練出來的本能讓他凌厲的望了過去。
是兩個小姑娘，紅著臉盯著他的臉嘀嘀咕咕，見他看過來，嚇得齊齊肩膀一抖，臉色略微泛白，視線胡亂瞎飄。
高佑洋意識到自己嚇到小姑娘了，斂目收回視線，漫不經心的看向窗外，然後他聽到細微的腳步聲，轉頭一看，是剛剛那個小姑娘之一：“那個，小哥哥，我能不能要一個你的微信？”
高佑洋聞言頓了頓，給出一個出乎意料的回答：“我喜歡男的。”
他將掌心覆蓋的照片舉起來，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容：“這是我男朋友。”
“啊，啊，打擾了。”小姑娘被這笑容閃得面紅耳赤，都沒聽清他的話，更沒看清那照片，甚至連被拒絕的難堪都忘到腦後，捂著砰砰直跳的胸口光速退走。
高佑洋繼續扭頭看向車窗外，隱約聽到那兩個小姑娘還在討論他：
“你好勇啊。”
“可他長得好高好帥啊，眼睛笑起來太蠱了，不笑板著臉的時候又讓人害怕不敢靠近……”
“那你還靠近？”
“試一試嘛，又不虧。他還對我笑了誒，我賺到了！”
高佑洋：“……”
他心中輕嘖一聲，要是見到五年前的他，或許就會得到截然相反的評價了。
五年前，他是個小胖子，從小胖到大，冷漠敏感自卑，有幾個狐朋狗友，總是時不時起鬨叫他胖子，說他的眼睛丑，胖得只剩下一條縫的眯眯眼。
高佑洋不喜歡這個外號，更不喜歡他們對他的外貌品頭論足，他三番五次呵斥他們，但這些人就是叫得越來越起勁，嘴上還叨叨開玩笑而已，至於那麼認真嗎？因為你胖，所以才叫你胖子，如果你瘦的話，叫你瘦子也可以啊。
就像拳頭打進了海綿里，高佑洋本來就內向，也不知該如何應對被玩笑包裹著的惡意，心裡深深的紮下了一根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