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那是風,卻永遠抓不住風。
這大概就是,你的世界沒有了光之後的樣子吧。
那他的世界呢?
他?
誰?
林紫恍惚間聽到了一個腳步聲,踩著一地的落葉走過來,停在他的身邊。
他睜開了眼,但身上覆蓋著太多的枯葉,看不到那是誰。
那人在他身邊站了許久許久,久到讓他覺得心安,以為在這孤寂的曠野之中,終於有什麼能來陪伴自己了。
那個人就站在這裡,不用說話,就足夠讓他覺得心安。
也許是這樣的感覺太美好了,比鳥語花香還令人沉醉,以至於當離開的腳步聲響起的時候,被陪伴的人才會因為失去而淚流滿面。
那是誰?
是風吧?
只有風,才會這樣,倏忽而至,卻又驟然離去。風聲大時可以引起人們的注意,風聲小時悄無聲息。
可如果是為了我而來,又為什麼要這樣悄無聲息的驟然離去呢?
林紫心中猛然自升起一股悲憤,洶湧而出的戾氣像是火山噴發一樣薄熾而出,融化了那些凍乾的土,將枷鎖無形間粉碎,將覆在他身上的厚厚落葉吹得漫天狂舞。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悲傷什麼,憤恨什麼。這股力量支撐著他重新睜開了眼睛,站了起來。
然後他終於看清了那個正逐漸遠去的背影。
那是一個身材高挑的男人,撐著傘,渾身像是在發光一樣,將這無限陰霾的囚牢照亮了一小塊。
原來那是光。
而不是風。
「站住!」林紫朝著那個陌生又熟悉的背影喊了出來,「你別走!」
那個身影卻像是沒聽到他吶喊一樣,繼續一步一步往前走著,蕭瑟的背影充滿了道別的意味。
林紫莫名地心中劇痛,追了上去。
「你不要走!」
「你是誰?」
「你來這裡做什麼?」
復甦的靈魂光著腳,被路上的碎石和荊棘劃出一道道的血痕,觸目驚心,卻又在這灰敗的空間裡,添上了一抹別樣的鮮活。
終於,他追上了那個人,雙手還在他的腰間,從背後抱住了他。
「叔叔!」
「你怎麼捨得丟下紫紫?」熱淚衝破了眼眶的枷鎖,像泄洪的閘門一樣,洶湧而出。
事實證明,鎮定劑打多了的話,也是會產生抗藥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