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珠握住祝融的手,體溫已經不似活人,他指尖運轉了靈力,為祝融疏通經脈,靈力穿透血脈間的淤阻,方恢復溫度便又被陰咒壓著降下去。
如此需要反覆疏通,他便坐在床邊,讓祝融靠在他的肩膀處,燭光映照著他的面容,一半溫暖明媚,一半在陰影之中。
靠在他肩側的祝融眼睫扇動,數日之間形銷狼狽,祝融緩慢地睜開了眼,額間的汗珠沿著滴落,氣息虛弱,一雙緋色通透的眼此時散發不出陰翳氣息。
人醒了。
「莫要亂動,我在為你疏通經脈……可還有哪裡不舒服?」狸珠低聲詢問。
祝融意識到自己的身體狀況,他唇色接近透明,溫渠的氣息籠罩著他,在難以喘息的空隙讓他感到輕盈。
「我……我這是怎麼了。」祝融低頭看自己的手,他喘著氣,只是說出來話,已經耗費了他全身的力氣,他甚至難以支撐自己的身體。
狸珠稍停頓會,對祝融道:「如今天象顯現,你所受福澤……身體難以承受,待你熬過去之後,便能飛升了。」
「祝融,你可是近來百年我族中唯一有天命飛升的……肉身之苦,忍忍便過去了。」狸珠碰到祝融的額頭,他撒了謊,看著蒼白虛弱的少年,眸中散發出溫柔的情緒。
祝融似要皺眉,氣息卻又收斂起來,靠在他肩頭閉上了眼,下頜邊青筋隱隱鼓起。
這般能忍疼的性子,自然不會顯露半分。
狸珠垂眼,他一遍遍的為祝融疏通經脈,靈力周轉過去必然不好受,燭光映照著肩側少年布滿疤痕的面容,一雙緋紅的眼眸靜靜地注視著他。
「看著我做什麼……在擔心我騙你。」狸珠自知祝融不會這麼想。
因為他感受的到,肩側單薄的少年因為疼痛雙肩緊緊地繃著,手掌用力地攥在了一起。
狸珠:「原先我曾認識一名少年,他從小身體便不好,十七八的年紀還泡在藥罐里,路都走不好。」
「後來慢慢地才學會走路說話,如今他成為了數一數二的天才。」
祝融額頭冒出一層冷汗,頭暈目眩,渾身脫力,狸珠的聲音在他耳邊模模糊糊,聽了個七七八八,他並不知族中有這樣的少年。
何況若真不會講話不會走路,多半也和仙緣無關,如何能成為天才之輩,對方不過是在哄騙他。
哪怕是哄騙,嗓音卻溫柔動聽,澄澈的眼滿懷希望慰藉,溫暖乾燥的手掌落在他額頭上,驅散了一部分陰霾與痛楚。
「若是困了……睡便是。」狸珠話音落下,祝融合上了眼。
見人閉上眼他又有些擔心,陰咒磨人心性,如今祝融年紀尚輕,不知道能不能撐過去,睡著了反倒更令人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