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珠腦海里晃過江雪岐那張臉, 他可沒忘上回和薛遙說,薛遙給他提的破建議,他才不要再跟薛遙講。
「什麼都沒有,薛遙,你作甚如此好奇。」狸珠不高興道。
「隊中每一位我都很關心,何況你的治癒靈力稀缺,是重點保護對象,我自然要多加看護。」薛遙冷淡地說。
狸珠簡直無語,他摸摸自己的腦袋,收斂了心神,如今方清晨,他們二人到了院子外面。
前來報官的女子住在城南小院裡,院中有一棵枇杷樹,枇杷樹的枝葉從庭園之中散出來,院牆未曾刷漆,看上去破敗卻又整潔,停駐在一角成為落寞風景。
在此之前他們已經打聽過,這裡原本住著一對夫妻。男人是落魄的秀才,花了所有銀子娶了青樓里的藝伎。兩人成婚時沒有銀錢置辦婚事,隨意地便結了親,住在這處破落院子裡。
這名藝伎十指不沾陽春水,除了會彈琴煮茶之外,別的生存技能一概不會,唯一的喜好便是沉迷話本,成日裡鑽進話本里。
丈夫原先是個窮秀才,過分疼愛妻子,藝伎怕疼不願意生孩子,兩人便沒有要孩子。藝伎不願學謀生,落魄秀才白日裡教教書祠里的孩子,晚上還幫忙做活賺零工。
這般日子,雖遭鄰里議論,兩人的生活卻自在愜意,據說秀才每天回家都要給藝伎采一束花。
直到五年前,秀才謀了一份送舫船的差事,那幾日邪祟作怪,河裡死了不少人,秀才再也沒有回來。
丈夫不在了,藝伎每日靠賣花謀生,鄰里接濟照顧,加上府衙每月會給寡婦撥五兩銀子,藝伎的日子勉強過得下去。
枇杷樹從庭院裡探出來,枝葉繁茂遮蔽一角,院門口的青白牆面嵌了好些釘子,釘子吊下花籃,花籃里裝著各式各樣的鮮花。
此地花田發達,衍生出了守花石,這種石頭放在花籃做底,可保證鮮花數日不枯萎。
薛遙在前敲了敲門,打破此巷間的寂靜,院中隨之傳來動靜,充滿活力的嗓音傳來。
「來了來了。」
門上貼了自畫的門神,兩扇木門推開,露出戴著布巾穿著粗糙衣裳女子的面容。女子三十餘歲,上了些年紀,隻眼角有些細紋,生的圓眼細眉,眉眼之間靈動俏韻,見是兩名少年,未曾見怪,欣喜地把他們二人請了進去。
「可是府衙請來的仙道弟子……兩位有請,辛苦了。」夢牙把人領進去,原先便在打掃家裡,庭院之中的枇杷樹下安置了一張茶几,茶几上已備了熱茶。
狸珠跟在薛遙身後進去,踏進院子裡便感到濃厚的生活氣息,牆上掛了許多瓶瓶罐罐,好些像是香粉的罐子。靠近廚屋的位置牆面上掛了臘腸和干玉米,簸箕里放置著曬乾的花片,窗台的位置也沒閒著,裝了大大小小沉釀的花蜜。
夢牙為他們二人倒了茶,對他們道:「這是我近來新做的蜂蜜茶,兩位小公子嘗嘗。」
薛遙和狸珠落座,夢牙在他們對面坐著,雙手交疊在一起,看著他們二人似乎有些緊張。
狸珠低頭看茶水,看起來顏色不錯,形似琥珀,他嘗了一口,味道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