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的邪祟自不可能如此行路,此邪祟惡劣至極,故意留此女子性命,由著對方掙扎逃脫。
狸珠一劍便斬了那團黑霧,女子渾身發抖,身體幾乎完全被黑霧侵蝕,密密麻麻的陰咒啃噬著她。
「救救我……」女子掙扎著朝他這邊爬。
狸珠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他在幻境之中學會了吟誦,已經熟練至極,他閉上眼,掌心之中有柔光出現,吟誦聲自天際而來,輕盈地落在耳邊,為女子祛除了邪咒。
「此為驅邪令牌……我已為你祛了邪咒,你拿著令牌,路上任何人喊你都不要回頭。」狸珠單膝跪地,他把令牌放入女子掌中。
女子並不知短短時間發生了什麼,邪咒已經祛除,她感激地看向狸珠,呆呆地接過了令牌。
直到女子的身形消失,狸珠才收回視線,他轉身,車夫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遠遠地立在屋檐之下。
狸珠莫名覺得有些違和,對方何時醒來的,方才可是在看他,為何他沒有察覺?
「……你醒了,可是被吵醒了。」狸珠問道。
隔著斗笠,車夫似乎在盯著他看,半天收回了目光。
車夫什麼都沒說,他們二人隔著不近的距離,他見車夫拿出了什麼東西。
是凡世的機關皮鼓,一共有十二面,皮鼓在車夫手裡,車夫沒花多長時間,轉眼間便把打亂的順序復原了。
狸珠腦海里嗡嗡作響,他幾乎是下意識地起身,瞬身至車夫身前,以對方無法反應的速度掀開了斗笠。
一張布滿疤痕的面容映入眼帘,漆黑沉目柔順溫和,除了那雙眼之外,臉上的疤痕駭人交錯,五官平平無奇。
因了他掀開斗笠,猝不及防地對上視線,對方眼中透出冷淡的情緒。
「抱歉……我……失禮了。」狸珠向後退了一步。
車夫按住了自己的斗笠,扭過了頭,對他道,「我臉上疤痕駭人,並非有意嚇到小公子……還望小公子多多包涵。」
狸珠不由得抿唇,「是我不對……抱歉。」
他打消了疑慮,又看一眼對方手邊的十二麵皮鼓,坐回了原位,丟掉了腦袋裡的胡思亂想。
第二日狸珠睜眼時車夫已經醒來,出寺廟時他見車夫停下來,他走出兩步,不由得轉身。
狸珠順著看過去,只見車夫俯身,掌中似託了什麼東西,他定睛一看,似乎是螞蟻。
路過有螻蟻擋路,此人停下來,為螻蟻讓路,垂憐螻蟻,將其放生。
狸珠不由得頓住,他何時在意過螻蟻性命,未曾留意過腳下,自然不會關心。
「先生聖人之心,既見螻蟻,可窺半邊蒼生。」
「小公子過譽了,舉手之勞,並非難事。」車夫溫聲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