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說清緣由,我們會轉述給薛世子,到時世子願意見你自然會尋你。」侍衛耐心道。
他們跟在薛遙身邊,學了一些溫婉待人的態度。
「我自有緣由見薛世子,」謝淮安開口道,「我住在離州城外……近來總是夢擾,科舉在即,總夢到兄長要謀害我,因此頗為難安。」
「你說做夢?」兩名侍衛對視了一眼,隨即問道,「那你兄長平日待你如何?」
「兄長平日待我很好……正因如此,我近來才憂慮於此。」
「夢都是反的,何況你兄長也並非對你不好,如此……你的事我們會向世子說的?你住在何處?」
「……我在黎城縣。」
謝淮安被兩名侍衛打發走,沒有見到薛世子,他心緒更加紛亂,看一眼天色,馬上即將薄暮,晚些天黑了不便行路。
他踏上了回家的路。
南境如今邪祟縱橫,北境有四大仙門守著,情況要好上一些,而離州因為薛家在,加上薛世子美名,此地比周圍城池要好許多。
百姓不必行路之間擔心邪祟作祟。
他今日入城去看考場,想起妻子仍在家中等他,又頗為愧疚,既已入城,竟忘記給妻子捎帶物什回去。
腦海中回憶起妻子的面孔,謝淮安腳程快了些許。
他本名一個信字,字淮安,原本取的是懷字,家中覺得不好,因了他命中有水相之災,於是換成淮字,以克命災。
謝淮安途徑一片陰林,此陰林近來常傳聞有人在此失蹤,這裡修築的有一座寺廟,他每回入城都會在此地經過。
他路過此地寺廟,見台上鬼魅青面獠牙,老翁之面腹若魁肚,掌中金鈴翁聲作響。此等僧佛他從未見過。
更為奇怪的是這老僧身側的紅衣男子,紅衣男子面容模糊,只看得到一身的紅,掌中執了一支陰筆,在書冊上徐徐落落寫著什麼,並不停歇。
他每次經過這裡,都能看到紅衣男子守在老僧石像旁。
「桀桀——」金鈴聲響起,在陰林之中迴蕩。
謝淮安與紅衣男子擦肩而過,他聽見了硃筆在紙張上摩挲而過的音色,似乎有很低的音色落在他耳邊。
——玄水縛靈,狀元天授,文采斐儀,才氣騖高,命比紙薄,弱冠之年,妻離子散,手足相殘,魂喪弱水,死後生怨,積久成疫。
聲音若有似無,謝淮安只聽了幾句,不知這紅衣男子是否在做法,他每每經過紅衣男子,只覺背後發涼。
日後若是再入城,需換條路才是。
謝淮安匆匆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