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義已疏……如今可是不願聽令?」低沉的嗓音傳來。
狸珠微微低著頭, 濃密的眼睫遮住了眼底的情緒,筆直的身形稍稍前傾底下, 在面前人彎曲脊背。
「弟子不敢,弟子知錯,理應受罰。」
他說著,伸出了手,跪在地上擺出受罰的身姿。
大殿之中,神使拿了那把戒尺,青年伸出的手掌溫潤白淨,筆直的攤開。
如此罰他,和羞辱他有什麼不同。
「啪」地一聲,戒尺在半空之中落下,落在狸珠掌心,掌心瞬間被抽紅了一片。
狸珠未曾眨眼,疼痛從手心傳來,如此疼痛與鞭刑來說稍有不及,在可承受的範圍之內。
「啪」地一聲,又是一下,在他手指側面抽出來了一道紅印,掌心的皮膚變得火辣辣的,紅腫一片,四根手指也隨之發腫。
殿中只迴蕩著戒尺落下的聲音,狸珠摸摸地數著,他雖能忍疼,臉色卻稍稍白了些,抬眼縫隙間看向身側之人。
只見憐在一旁垂目看他,似在觀察他的神態。
那目光莫名引他心口一窒,狸珠下意識地蜷縮手指,指腹被抽中,掌心多了幾處青紫,他復而低頭收回目光,只看著自己掌側。
他一聲疼未喊,直至那把戒尺被丟至一邊,神使一併退下。
狸珠收回手,整個右手發麻觸及地板鑽心的疼痛傳來,他低頭叩首。
「仙君……弟子可還用留在此處?」
跪地之人如此綿軟模樣,似被輕輕抽去蠶絲的空殼,任人揉搓捏圓,在一旁毫無怨言。
「………不必。」
「弟子告退。」
狸珠手掌按在地上,他隨之起身,低著頭往後退去,不去看前人模樣,隨之離開神殿。
踏出神殿之時疼痛後知後覺,他手指蜷縮,掃到自己掌側,猶如殭屍殘肢,青紫交融之間,右手比左手腫脹了一倍不止。
最好的猜測,興許對方只是純粹的找他麻煩,不過是些許疼痛,對他來說不足掛齒。
只要不是對他起了疑心。
神殿之中。
「………敬方,你如何看?」憐開了口。
一旁的神使收了戒尺,聞言道:「屬下前去查了他先前行事,在坊間風評很好,只是行事笨拙了些,常常神鑼與神錘分不清。」
「這般,若說笨拙也不錯。」憐沒了下文。
一般人也想不到自刎之法。
當夜,狸珠又被傳喚去神殿之中整理書冊。
整理書冊平日裡是輕鬆的活,如今他手受了傷,對他來說有些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