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信然的臉色十分難看。
「吳御史還有什麼想說的麼?」季蕭未懶懶散散起了身,撥弄著指上的玉戒,「若無旁事朕便走了,至於滴血認親……」
大約是覺得此事有些可笑,季蕭未跟著輕笑一聲,說:「朕可以再重複一次,朕拒絕。」
「有這等閒暇時間,不若練練武,好替白將軍上陣殺敵。」
他出言毫無收斂,句句帶著刀子,聽者有意,直往心上戳。
吳信然眼見他要走,垂於身側的手驟然攥緊,咬咬牙追出去道:「貿然與丹福部族開戰,大晟百姓毫無準備,大半地界原屬於陳國,本就服從性很差,若現今大量徵兵,如何能討得民心。」
「朕不需要民心。」
他如今最需要的是和平,定外亂,平內憂。
季蕭未覺得心煩,腳步加快了些,想將身後的吳信然甩遠。
剛出了書房卻又見吳家的幾個擁護之人追上來,嘰嘰喳喳,非得說教他兩句,想要點醒糊塗的君王。
季蕭未皺皺眉,也僅僅只是皺皺眉,尚未開口,耳畔忽然劍鳴聲起,「錚」地一聲,帶著刺骨寒意直蹭他頰邊而來。
耳廓邊划過一道風,覆水劍身寒光一晃,眨眼便落在吳信然眼底。
吳信然的頸間留下了一道血痕。
木朝生眼上縛著紅綢,襯得容色艷麗,起劍勢時冷若冰霜,連半分好臉色都不願給,穩穩端著劍站在季蕭未身側,替他攔下追來的臣子。
髮絲和衣擺還隨風揚著,劍間卻很穩,多一寸吳信然便會死,少一寸又缺少壓迫。
院中人一時多有愣怔,半晌吳信然才回過神來,面上表情沉下,道:「木小郎君此舉何意?」
「殺你,」木朝生連笑一下都懶得,語氣淡淡,「看不出來麼?」
「這可是朝廷命官,真是大不敬之罪。」
「武將入宮都不得佩劍,遑論一個男寵——呃!」
木朝生的劍轉瞬又落在了那官員脖子上,速度之快,竟叫人一時不察。
他大約沒懂對方的話,以為是什麼侮辱人所用的話語,倒也沒十分在意:「男寵也比草叢裡的蛐蛐尊貴,不是麼?」
他彎起一點點唇角,近乎挑釁般用劍身輕拍著那官員的面龐,像是侮辱,輕笑道:「小蛐蛐,嘰嘰喳喳叫喚什麼呢,真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