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延枝扣著窗戶,抬頭看了容卡一眼。
對方也在低頭看他,精緻的臉上沒有多少表情,目光一如既往的冷靜又溫和。
「小心點。」
蘇延枝沒搭腔,把頭扭回來,推開了窗戶。
濃郁的血腥氣撲面而來,屋子裡烏漆抹黑,他翻窗落地時感覺腳下一片黏膩,似乎是踩到了血。
蘇延枝耐著不適,艱難地借著外面微弱的光,摸索來到燭台旁,劃亮火柴點燃了蠟燭。
肢解現場一片血腥,滿地都是血和碎肉骨渣,白森森的骨骸躺在地上,左一根右一根,上面還帶著沒剃淨的血肉,腸肺內臟從床上拖到了床下。
蘇延枝熬夜熬到這會兒本就神經衰弱,剛剛又被嚇了一跳,胃裡實在難受得很,皺眉閉眼平復了片刻,慢慢蹲下地撿起血泊中的硬幣。
有一張拼圖,編號是16。
不算晚餐撿到的重複的13號,如今他有13,7,1,3,9,16號拼圖。
這拼圖材質特殊,漂在血里拎起來還是乾乾淨淨的。蘇延枝把拼圖丟回錶盤空間,又拿起來對方的邀請函。
DATE之後是一串數字。
1558.11.17
白天果然沒聽錯。
蘇延枝垂著眼,背後突然傳來擰動門把手的聲音。
他立刻把邀請函內頁朝下,摁在了血泊里。
「……你怎麼在這兒?」來人是柳宴,眉頭皺得很厲害,不知是不滿屋子還是不滿蘇延枝。
蘇延枝撐著膝蓋起身:「聽到動靜,就過來看看。」
柳宴審視著他:「你房間不太樂觀。」
說著走過來,非常小心地拎起已經被血浸潤透的邀請函。
糊得什麼都看不見了。
蘇延枝瞥了眼,見柳宴嘖了一聲就把東西扔回地上,狀似無所謂道:「出去上了個廁所,聽到動靜還想這是誰家房子塌了,一看原來是我的。」
柳宴:「…………」
「不說了有點兒累,」蘇延枝打著哈欠,見天還霧蒙蒙的,轉身往外走,「我找個地兒睡會兒。」
原來的房間是沒法睡了,蘇延枝路過時瞥了一眼,床都被五馬分屍了,索性在過道里隨便找了間空房,栽床就睡,三個小時後被敲門聲弄醒。
「客人,早餐準備好了。」是西蒙。
蘇延枝感覺自己剛剛才睡下怎麼就被叫起來,裹著被子翻了個身,瓮聲瓮氣:「別叫我!我不吃!」
門外的人頓了頓,又鍥而不捨地敲了起來:「不吃也要起床的哦。主人今天為客人們安排了打獵活動,不可以缺席的哦。」
一聽是任務,蘇延枝的起床氣刷地一下全沒了。
但睡眠不足帶來的神經衰弱是難以避免的,直到坐上餐桌,他都還頂著兩個熊貓眼和一張死魚臉。
其他人看他的目光都多少帶了點兒探究,蘇延枝悶頭化身沒有感情的進食機器,在有人問話時就搖頭。
「不知道。」
「我就離開一小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