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的忙碌也沒持續太久,十來天后的某個早上,蘇延枝突然說要帶卡戎去祭拜杜若。
「我媽的忌日要到了,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她吧。」
卡戎微怔,隨即點頭說好。
蘇延枝帶他來了郊外一處軍事陵園,修得很廣闊,倒不像一般墓園那樣碑挨著碑。
入口處有幾個持槍老兵,蘇延枝和卡戎走近後其中一人眯著眼站起來,用有些年邁卻依舊洪亮的聲音道:「延枝少爺。」
「七叔。」蘇延枝笑著把手裡的茶葉和酒放下,跟他抱了抱,寒暄幾句後道,「又要麻煩你了。」
「少爺說的哪裡話。」被叫七叔的人也不跟他多客氣,笑呵呵地收了茶酒,掏出卡刷開門禁,讓他倆進去。
沒走出幾步,卡戎就聽到身後傳來議論:「那倆人誰啊,怎麼連申請都沒有你就讓進?」
七叔的聲音:「你他娘的小點聲!管那麼寬,老子讓進的,出了事兒我負責!」
蘇延枝步子邁的大,卡戎只隱約聽見「領導孩子」之類的字眼,耳邊就只剩了風聲。
他看了看蘇延枝,輕聲問:「你跟守衛都帶了東西,怎麼沒給你媽媽買束花。」
蘇延枝笑道:「那守衛不是一般人,以前是我家警衛隊的。我媽死後埋在這裡,我父親就將他調過來守陵。其他幾個是整個陵區的護衛,七叔只守我母親。」
也多虧是七叔在這兒,不然蘇延枝連陵園都進不來,蘇毅霆在給杜若定下陵址時就將蘇延枝納入了這裡的黑名單。這裡埋的都是軍政高層,親屬進來探望都要打申請,蘇毅霆這麼一搞,蘇延枝根本無法通過正常渠道進來。
他就有這麼恨自己兒子。
只是這些就沒必要說給卡戎聽了,他跟蘇毅霆快十年未見,親爹對他的仇恨已經讓蘇延枝從一開始的委屈怨懟到如今的釋然,這些事他也都習慣了,說出來除了讓卡戎心疼,也沒有更多意義。
買花也是不能買的,不敢留。蘇毅霆不讓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來看杜若,帶來也是徒勞。其實後天才是杜若的忌日,但明天蘇毅霆就會來,蘇延枝必須和他錯開。
於是他故作輕鬆:「帶花沒意思,我媽最愛我,我來就夠了。」
卡戎輕輕嗯了一聲,伸手牽住了他。
兩人肩並肩走過小徑,來到一處合葬墓前。
「這就是了。」蘇延枝輕聲道。
墓前很乾淨,甚至可以說一塵不染,碑旁是幾盆改育過的杜若,日開夜敗,從不間斷,此刻也在盛放,潔白的花瓣上還沾著水珠。
雙碑的一塊是空的,另一塊正中寫著杜若的名字,落款處卻只有蘇毅霆一人。
卡戎皺了皺眉,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他看了看隔壁幾塊碑,落款都是偕子帶孫一大串。
他突然反應過來,哦,蘇毅霆連蘇延枝的名字都沒刻上去。
一種難言的心疼席捲而來,卡戎忍不住將蘇延枝的手握得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