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準備走下樓梯,剛踏上去就被蘇延枝叫停:「你別動,我上去。」
卡戎住了腳,沉默地任由蘇延枝牽著他回房間,躺回尚且溫熱的床上,卡戎嘆了口氣:「還沒有到那種程度,蘇延枝。」
蘇延枝勾了勾嘴角,笑得有些勉強。
卡戎握著他的手,突然說:「你不是一直想在上面嗎?今晚可以讓你。」
意料之外的是,蘇延枝臉上並沒有任何高興,他神色淺淡,不喜不怒:「今晚不行,最近都不行,但我記住了,等你身體恢復我會討帳的。」
卡戎極輕地笑了笑:「你在想什麼呢……」
「想有可能的。」蘇延枝轉了個話題,「我問到了幾種藥物和設備,我一會兒會收拾幾件衣服,明天帶你去雲帆,我們在那兒安心住下來,一樣一樣試。天無絕人之路,總會有辦法的。」
卡戎還想說什麼,蘇延枝俯身吻吻他的唇:「先睡吧,我一會兒上來。」
他把房間裡的薰香換成了有安神助眠效果的,卡戎神經疲憊,很快沉沉睡去。
翌日醒來,身邊枕頭平整,被窩冰涼,蘇延枝顯然一夜未睡。
他眼眶下有一圈淺淡的青,精神卻並不萎靡,給卡戎收拾妥當後,提著行李箱帶著人來到了雲帆。
木無秋的實驗室里配有三人的休息室,蘇延枝把行李在那兒,白日裡帶著卡戎輾轉於各個研究中心,各種尚未見世的藥物器材挨個試,身體報告一天出五遍,衰老速度絲毫不見緩解。
待到晚間治療結束,他便和卡戎一起回到實驗室,卡戎身體在藥物和衰老的雙重作用之下越發嗜睡,除了接受治療基本都在睡覺。
他睡著了不知道,但周末卻在監控里看得清楚,蘇延枝經常整夜整夜地熬,在卡戎睡下之後一個人來到實驗室操作間,翻閱卡戎的檢查報告,準備第二日的工作。
周末實在看得心疼,勸蘇延枝不要繃得那麼緊,但蘇延枝只是苦笑說再不急就沒時間了。
其實周末感覺卡戎的狀態遠沒有那麼不堪,但在十天之後,她才驚覺這人原來真的在老,皮膚開始黯淡,整個眼周皺紋漸漸堆積,頭髮披散時,可以輕易看到數量不少的白髮夾雜其中。
好像就那麼一夜過去,他便長成個年近五十的人了。
蘇延枝的狀態也不好,短短十幾天就瘦得幾乎脫相,量身剪裁的制服穿著都顯空蕩。
卡戎衰老還伴有不容忽視的頭疼,那是腦神經和身體器官協調失衡後產生的應激反應,過多的激素分泌每次都給卡戎帶來瀕死的疼痛,已經到了要靠吃大劑量止痛藥才能扛過去的地步。
周末接連給他注射了兩支高效沙.酮杜.冷丁,等了一會才看到卡戎額頭的青筋漸消,似乎睡夢中也不安穩,眉心緊皺。周末擦去卡戎臉上殘存的冷汗,退出房間,卻在走廊拐角看到了蹲在地上的蘇延枝。
他頭髮亂糟糟的,下巴鬍渣也沒刮乾淨,一言不發抽著煙,眼底全是紅血絲。
蘇延枝會抽菸,但沒有菸癮,周末跟他認識七八年,唯一一次見他抽菸,是在他申請軍需科學家申請時考核出問題,似乎是政審家庭方面的什麼原因。周末對他家庭背景了解不多,只知道他母親亡故,和父親感情冷淡從不來往,不知道怎麼就卡住了,問原因時蘇延枝也閉口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