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冊並不算厚,寥寥十來頁,還夾雜了大部分靈堂布置的圖片說明。蘇延枝逐字逐句讀下來,發現這真就只是葬禮主持的流程說明,不免有些失望。
他合上冊子,握到書皮背面時突然覺得有什麼不對勁,掌跟傳來細微的凹凸紋路剮蹭感,蘇延枝翻過來一看,湊近竟發現書皮背面鐫刻著一小行字,凹下去的,十分不容易發現。
ATTENTION
此主持流程只適用撫慰正常死亡的亡靈,若亡者有冤屈,那麼葬禮將永遠無法舉行。
蘇延枝盯著這串字若有所思。
……這場遊戲的目標就是要在葬禮上審判知更鳥,而就昨夜知更鳥胸口的箭傷和麻雀的口供來看,殺了他的根本不是麻雀。如果不揭開知更鳥死亡的真相,葬禮就無法舉行,審判死者更是無處談起……
媽的仿佛拿到了刑偵劇本,蘇延枝心頭嘆息,想到鴿子注視麻雀時眼裡赤裸裸的恨意和談到知更鳥時難以自抑的悲痛,決定嘗試把鴿子作為突破口,給她說一下兇手大概率另有其人的猜想。
他以為自己這種為知更鳥找出真兇的做法能得到鴿子的支持理解,在後續查找真相時得到對方的助力,結果卻讓他大跌眼鏡。蘇延枝還沒說完自己的推測,鴿子就面色慘白地發出質問。
「你是什麼目的,為什麼要污衊其他人?!」她那模樣幾乎是要跳過來掐死蘇延枝,甚至讓蘇延枝駭得後退幾步,不得不一邊做好防禦的姿態,一邊安撫道:「我只是想,也許你願意知道真相,錯殺好人的話——」
「什麼好人?你認為麻雀是好人?!」鴿子尖利地打斷他,「你才來多久,憑什麼以為自己什麼都了解?!你是來為麻雀求情的嗎?他把你收買了是嗎?!」
蘇延枝有點兒懵:「沒有的事,我是你這一邊的,甚至沒有跟他說過一句話——」
鴿子絲毫沒有被安撫到,盯著蘇延枝的眼神無比怨恨:「你這個居心叵測的騙子!就是想阻止我報仇!」
說著,她忽然拿出一小疊卡片,三兩下撕了個粉碎:「我不會相信你,也不再需要你的幫助了,你走吧!」
蘇延枝甚至來不及阻止,就看著住宿證紛紛揚揚落一地,心也跟著碎了。他被推搡著趕出門,悲哀地發現自己胸前的鴿子圖案竟然也消失了。
完了,成無業流浪漢了。
天色漸晚,周圍已經零星有玩家往小鵝樓趕去,蘇延枝敲著鴿子的門試圖挽回,得到的回應從咒罵變為沉默,鴿子最後連搭理都懶得搭理他了。
眼看著天就要黑盡,蘇延枝實在不敢再在外邊逗留,硬著頭皮往小鵝樓走去。
鵝媽媽依舊站在門口,收過蘇延枝前一位玩家的住宿證,待到蘇延枝走到跟前時伸出手:「孩子,你今夜的卡片呢?」
蘇延枝沉默地看著她,剛想開口,鵝媽媽卻已經注意到他胸前的異樣,臉上掛上同情,關切地問:「是跟鴿子小姐鬧矛盾了嗎?」
蘇延枝只能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