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杳蹲在床頭櫃前,拉開第一層抽屜,裡面很空,只放了幾隻手錶和一封信,頭頂白熾燈的亮光傾斜而下,明杳看清信封上寫著的字——致明杳。
她心跳了一下,手指顫抖地拿起那封已經泛黃的信封,打開它,少年遒勁有力的筆跡映入眼帘:
“我知道,現在跟你說這些有點兒不合時宜,我是第一次喜歡上一個女孩子,不懂怎麼去討你歡心,也不知道如何令你喜歡我。”
字字句句,寫滿少年青澀又真摯的愛意。
“你可能會覺得寫情書給你這事兒太土了,講真的,我也覺得挺土的。雖然挺土,但這事兒很有儀式感,我的姑娘值得擁有。”
“我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喜歡上你的,最初就覺得你這姑娘特可愛,說話也軟軟的,性格也軟軟的,然後一下子就軟到我心坎里去了。”
“說實話,我挺羨慕謝嘉讓的。這兒,插一句,也從小到達就沒羨慕過別人,唯獨這傢伙很讓我羨慕,我羨慕他能親昵的叫你一聲杳杳,而我不能。”
“尤文成問我,到底喜歡你什麼?我想了許久——只要是你,我都會喜歡。”
“講道理,眼睜睜瞧著你一點點變得漂亮自信,我還挺自豪,不愧是我看上的姑娘。明杳,我這人沒喜歡過什麼人,你是迄今為止,唯一讓我心動的女孩。”
“等你畢業,就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落款日期:二〇一三年十一月三日
……
時隔九年,這封被淹沒在時光里的情書終於被屬於它的主人看見。即使已經知道這封情書的存在,可遠沒有親眼看見它時來得震撼。
明杳握著信紙的指尖發抖,眼睫一顫,豆大的淚珠落在紙上,字跡被打濕,變得模糊,她抬手去擦,可眼淚就像斷線的珍珠,拼命地往下掉。
她後悔了。
真的後悔了。
如果當初再勇敢一點兒,再細心一點兒,會不會發現年少時他看過來的目光,和她一樣,藏著直白又濃烈的愛意?
明杳來不及把塑膠袋裡的東西放進抽屜,拿著信紙就跑出了房間。
廚房燈光亮如白晝,陳放袖口挽起,露出線條流暢的小臂,修長漂亮的手握住菜刀,正低頭切菜,背後猝不及防地貼上一片溫軟,他停了動作,回頭看緊緊抱住他的明杳,無奈地笑:
“明老師,你主動也得分清……”
聲音在看見身後人抬起一雙通紅的眼睛戛然而止。
陳放放下菜刀,轉身把明杳抱在懷裡,抬手溫柔地揩去她臉上淚水,問:“寶寶,你是水做的嗎?怎麼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