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紀美嘆息一聲——都怨他,把事情弄成這樣。他固然不希望孫明達與他搶學生,可也不想自家弟子被當眾羞辱。
王紀美拍了一下弟子的肩膀:「去看了成績嗎?」
傅朝瑜搖頭:「還沒來得及去。」
王紀美想到他那份被國子監博士傳了數十次的考卷,胸中又湧起自豪來:「快去看看吧。」
傅朝瑜見先生如此,心裡已經有數了。他從博士廳離開,直奔正門而去,國子監占地不小,從博士廳到正門,足足走了一刻鐘。
眼下,正門牌匾處已經圍滿了人,場面頗為熱鬧壯觀。
門前的情況一目了然,他們國子學、太學的監生大多耷拉著臉,一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模樣,反而是律學等監生眉眼裡帶著輕鬆。
兩邊的監生自動隔開,涇渭分明。
傅朝瑜還沒來得及上前,便已經被楊毅恬拉著擠過去了:「朝瑜快看,你是頭名!」
楊毅恬平日裡說話也是輕聲細語,甚少有這樣咋呼的時候。他實在是太意外了,陳淮書排在前面那是情理之中,畢竟從前國子監就數他跟律學的周文津時常受到先生誇獎,功課也不分伯仲,可是這回傅朝瑜力壓二人,卻實在是意料之外了。
傅朝瑜第一,周文津第二,陳淮書緊隨其後。三人甩了第四名不少分。在此之前,誰也沒料到傅朝瑜能一鳴驚人。
陳淮書與周文津都在一旁,看著傅朝瑜同樣欣喜。尤其是陳淮書,他本來就是要給傅朝瑜出氣的,故意領著傅朝瑜找到了不敢抬頭的x杜寧:「某些人不見棺材不落淚,此次聯考貼經也不難,竟也能寫得一題不對,名次墊底竟然還敢嘲笑第一,實在勇氣可嘉!」
杜寧緊握拳頭,真想衝上去給他一拳。可是他不敢,這會兒鬧事罪加一等,他爹明天就能把他打死。
傅朝瑜也覺得這小子脾氣暴,生怕他真上來揍陳淮書,趕忙將他拉走:「回去吧,我還有東西想讓你幫我送進宮。」
陳淮書重重地「哼」了一聲,隨著傅朝瑜離開了。他這性子,最是嫉惡如仇,杜寧總是欺負傅朝瑜他早就看不順眼了。
往回走時,嘴上還在憤憤不平,埋怨傅朝瑜方才怎麼沒有趁機損他兩句。
傅朝瑜卻覺得,這個杜寧根本沒必要過多在意,在與自己作對的路上,杜寧從未贏過,從前如此,以後也一樣。
楊毅恬沒跟著他們一塊兒,而是糾結地望著杜寧。同寢多年,他看慣了杜寧莫名其妙發火的樣子,可是這般頹然喪氣的模樣,卻從未見過。
楊毅恬有些不知所措:「你還好吧?」
杜寧抬頭,眼神從憋屈便成了壓抑,冷冷掃過這個蠢笨不堪的昔日好友,匪夷所思:「我竟會輸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