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束吏部職責、增加監察人員,才是緩解吏部亂相最直接有效的法子,這一點傅朝瑜清楚,聖上更清楚。可吏部的事情不僅僅是一個官署的事,他牽扯了整個朝廷的選人用人,牽扯到了世家大族的利益。
這也是為什麼皇上這麼多年想動吏部卻又收手的原因了。他得平衡內外,不方便出頭,能出頭的有人微言輕挑不起大梁。縱然知道吏部是塊腐肉,卻也不能割了去。
傅朝瑜卻主動請纓:「微臣願為聖上分憂。」
「不可。」皇上直接拒絕,傅朝瑜若是起了這個頭,便徹底成了眾矢之的。
傅朝瑜卻堅持:「可總得有人發聲,否則還得要多少有能之人被考課埋沒?若一定要有人出頭,為何不能是微臣?」
皇上被他的堅毅果敢所驚,一時欣喜於自己沒有看錯人,一時又不忍心他捲入這場是非之中。
可傅朝瑜卻表示,自己為皇上做事,並不在意名聲。況且他如今年紀還小,要什麼名聲?便是做錯了事,日後也只當是年幼無知了。
皇上感動不已。
真該讓淮陽王看看,他口中別有用心的傅朝瑜是多麼一心替自己分憂。既然傅朝瑜執意去做,皇上便放心讓他折騰,不過也暗下決定,不論結果如何,都會力保傅朝瑜。
這回對上的是偌大的吏部,且傅朝瑜不忍心讓其他人牽連進去,一直默默搜集吏部消息。然而陳淮書與他走得最近,怎會不知他背地裡有別的打算?
一連幾日傅朝瑜都避著他們,這日陳淮書實在忍不了,逼著他說了出來。
傅朝瑜也拿他沒辦法,只能簡單說了兩句,還警告他別插手。
陳淮書急了:「這麼大的事兒,你一個人能擔得起?」
「我自有人護著,你就別管了。」
陳淮書不懂:「你從前行事再衝動,也不會腦門子一熱便衝上去,哪一次不是先跟我們有商有量的?怎麼這回反倒一意孤行起來?我看你不是想著□□,分明是想著自己上去送死的。」
他一著急,說話也就重了幾分。
傅朝瑜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只能盡力讓他稍安勿躁,等過些日子變明朗了。
陳淮書看他犯軸,如何能不著急?他急得嘴角都起泡了。這什麼人啊,安生日子過了才幾天就又上趕著單挑吏部去,還不讓人幫忙。
陳淮書總不能看著他一個人頂在前頭,回家之後少不得要盤算著如何幫襯傅朝瑜,自己也在打聽吏部那位左侍郎之事,做好打算,準備跟傅朝瑜同進退。他知道傅朝瑜寫了文章送去國子監,他也得寫不能讓傅朝瑜一個人。
便是來日被貶官、被下放,他也認了。
這日他在書房裡頭埋頭苦寫到深夜,直接在書房裡睡了一覺。翌日醒來,發現自己身上多了件衣裳。
陳淮書問了書童,得知昨兒晚上陳燕青來過,見他已睡下,放下衣服便離開了。陳淮書低頭看著一直被自己壓在手肘下的東西,覺得應該沒有被人動過,否則他不會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