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給了呀, 咱們去那兒將火炕修了之後,那邊的知州大人二話沒說就給了糧種, 還讓我給傅大人問好來著。」
馬騫:「……」
憑什麼?難道就因為他們的人過去修了一個火炕?張掖的知州眼皮子至於淺成這樣嗎?
傅朝瑜見馬騫都已經開始懷疑人生了,不好再刺激他了,終於好心提醒一句:「其實張掖的那位知州是我三師兄,離京赴任的時候我先生便已經打過招呼了。」
他先生對他一向愛護,師兄們也格外護短。
馬騫深吸了一口氣,說不清自己心裡是嫉妒居多,還是怨恨居多。他辛辛苦苦十來年甚至都比不上人家先生的一句話,果然是朝中有人好辦事兒,這要是讓他們來開口,便是把嘴皮子說破了也借不到糧食。可傅朝瑜呢?他甚至都沒親自過去借,糧種便自己長腿跑來涼州了。
人比人,氣死人。
出於鬱悶,馬騫並未同別人一塊兒圍觀糧種。他杵在堂中,眼瞅著衙門的人紛紛跑了出來,圍著從張掖運送過來的糧種歡呼雀躍。
「真的有糧種,傅大人當真借到了!大人沒騙咱們!」
「這下可好了,明年的春耕也有指望了。」
馬騫能不出去看,卻沒辦法讓這些聲音消失。還有更可惡的,牛伯桓在外聽了一圈之後又跑來跟馬騫分享:「我原以送過來的是人家不要的陳糧,沒想到方才去摸了一把發現都是好種子呢。這張掖的知州大人還真是夠闊氣的,傅大人這回可是欠了人家好大一個人情。不過,傅大人厲害,應當也能還得清吧。」
絮絮叨叨,念得馬騫煩不勝煩,冷不丁便拋出了一個眼刀子讓他閉嘴。
牛伯桓無辜極了,他也沒說什麼啊……
中午,幾個人都留在衙門吃飯。
他們難得坐在一張桌子上,傅朝瑜與馬騫中間空了一個位置。王謝玄討厭又畏懼馬騫,緊緊貼在傅朝瑜另一側,李成被王謝玄拉著坐在他另一邊。
牛伯桓雞賊的坐在馬騫另一側,因此留給楊集的便只剩下傅大人與馬大人中間那個位置。
楊集心一橫,直接坐了上去,二話不說便來吃。
只要他一門心思吃飯,飯桌上的刀光劍影便影響不到他。
不過最近衙門的飯好像好吃了不少,廚子們似乎跟傅大人身邊的人學了一手,連做菜的水準都拉高了,真好吃!
這桌上的飯桶也就只有楊集一個,馬騫食不知味,傅朝瑜無所謂,另外三個仍沉浸在尷尬中。王謝玄甚至羨慕地看了一眼這個飯桶——吃吃吃,就知道吃,怎麼一句話都不說,真沒點心眼子。
氣氛凝重,然而這不是傅朝瑜的本意,他原本是想讓彼此熟悉熟悉的。傅朝瑜對涼州衙門如今的情況還算滿意,馬騫雖然有些小心思,但不會背地裡挖衙門的牆角。牛伯桓他尚未怎麼接觸過,王謝玄他們雖然各有一些不起眼兒的小缺點,但總的來說都是不錯的。衙門風氣不錯,起碼比烏煙瘴氣的朝廷好太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