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陸悠悠心底暗嘆。
對方如果就此收手,她倒是也不好追著上去「痛打落水狗」。一來麼,做事別做絕;二來麼,這麼多年習慣了。上輩子練武,教她的那位老爺子每次開課前,都會抬著手地指堂上老大一塊木匾,絮絮地叨叨:「習武之人相當於空手持刃,行事當自律——」「自律」這兩個字,就和那些年學會了的那些招式一起,刻進了她的骨子裡。
功夫,用來「自衛」可以,用來「懲惡」也沒問題,但懲惡過後還不依不饒,就是「欺凌」了,欺凌是絕對不可以的。
陸悠悠決定,到此為止。
她拍了拍手上的灰,準備去找孟婆。不管怎麼說,現在都比之前好,之前好感度是零,現在有五百在手呢,看孟婆——老太太臉上的皺紋都好像舒展了一些呢,瞧著她的眼神也和藹了好多,似乎帶著一股子「瞧,那是我家孩子,多出息」的欣慰。
也是時候去試試那個老村長嘴裡的「機會」了。
陸悠悠往孟婆那邊走,才走出了一步,身前就是「蒼朗朗」的一聲響。
橋頭那邊一下子鼓譟起來:
「哇靠!要動刀子了啊?」
「喂,喂,要不要臉啊?四個大男人對一個小姑娘,還上武器啊?」
「人妹子還是個新人呢,你們四個四十的,欺負人呢這是!」
「關你們屁事!」陸悠悠聽到身後有人喝罵。伴隨著罵聲,又是「嘩啦啦」的一陣響,那三個也都取了武器出來。橋頭上暗影移動,陸悠悠低頭瞧了瞧,三個人手中拿的都是短武器,看尺寸大小,大概率是匕首。
「老大,弄死她,弄死她!」地上的「啦啦隊」像被潑了一臉雞血,又一次振奮起來,「靠!他媽以為選了個『鏡像』的地兒,就能耍橫了?老大,別留手,讓她知道知道,這遊戲到底是怎麼玩兒的!」
被稱作「老大」的顯然是陸悠悠身前那位。
紅眼睛魔族身高體壯,用的武器是斧子,碩大的一柄,刀鋒映著望鄉台上的光幕,寒光閃閃。他的眼睛裡也有森森的寒氣,先陰陰地斜了陸悠悠一眼,接著轉過了身。
「各位好像很有意見?」他衝著橋頭說。
橋那邊聚了一大堆的玩家,都是聽到動靜趕過來看熱鬧的,看著好像都擠在一塊兒,其實有條隱隱的界限,分成了左右兩邊,左邊人少,只有十來個,右邊擠擠挨挨的,大概有小几十個。
聽到紅眼睛魔族問,左邊那堆里有人拉開了嗓門回應:「意見倒是沒有,就是有些看不慣。」
「看不慣的可以出來。」從背後看,紅眼睛魔族的腰還沒有完全挺直,剛剛陸悠悠的那一下顯然餘波尚存,但他的聲音倒是放穩了,沉沉地在那邊一字一句都很清晰,「別說哥兒幾個欺負人,現在她一個人,我們是四個,你們來人,我們也還是四個。」
人群里一陣窸窸窣窣的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