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樣,不一樣。」「張家娘子」神經質地搖頭,還往四下里偷偷地看了看,「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那老婆子有個死掉了的情人,那情人能從地下給她送人上來,送人,送人……既然能送人上來,那他在下面,肯定是手眼通天了,是不是?你說是不是?」
陸悠悠皺了皺眉,她現在有點分不清了——這會子眼前這個「張家娘子」的模樣,好像又和小院裡的那個有什麼地方合得上了。
「哈,哈!那你說,老婆子下去了,會不會向她的情人告我的狀?」
「你怕這個,就該在平時對阿芳婆好一點。」
「好一點?怎麼好?有她吃的,就沒我們娘兩個的吃的了!再說了,她在上面,在我這裡,我怕什麼?怕什麼!死情人這麼多日子不自己上來找老婆子,就是上不來!他還要求著我,求著我照顧呢!他只能叫些人來,送些東西來。哈,哈!老婆子死了就不一樣了,老婆子死了,他就沒顧忌啦,他就能想怎麼對付我就怎麼對付我啦!我不能讓他和老婆子碰上!」
陸悠悠一陣無語:「人死下地府,怎麼可能不碰上。」
「不一樣,不一樣。你是不知道啊,人死了,魂魄是還留在這世間的,要過七,過了頭七,才會到下面去。這七天裡,老婆子是什麼樣子,她下去,就會是什麼樣子。嘻嘻——她的身體被狼啃啦,她下去的時候,就不是原來的樣子啦。」「張家娘子」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輕聲輕氣,「他們兩個就算遇上,也認不出來啦。老婆子被狼吃啦,沒舌頭了,說不出話啦,也沒手啦,想畫也畫不出以前的事啦,她沒告狀了,沒告狀了!嘻嘻,嘻嘻——」
陸悠悠滿後背的汗毛都豎起來了:「你就是為了這個,做出這種喪天害理的事?」
「不把這個後患解決了,我怎麼能心安理得地去花錢啊?」「張家娘子」又變了張臉,洋洋得意,「一千兩金子啊——這輩子我都沒有看到過那麼多的錢,有了這錢,我就可以去過好日子去了。」
陸悠悠張了張嘴,「張家娘子」的邏輯,簡直是糟多無口。這是平時虧心事做太多,怕鬼敲門怕得發癔症了嗎?這種三觀,已經不是一兩句話能糾正的了,陸悠悠不想費那個神,對方不是一直不停地在說錢嗎?那她就用錢來打擊她:「錢不是你的。」
「怎麼不是我的?」「張家娘子」理直氣壯,「憑本事賺來的,就是我的!那一千兩,是我憑本事要過來的!」
陸悠悠:「……」
「想問我是怎麼要過來的是吧?是因為你們都是『人』,是『人』,都貪。你以為趙家的那個為什麼肯把一千兩金子吐出來?是因為被我拖住了手腳嗎?不是的!是因為後面還有多可以賺的,是因為她想趕緊甩了我這個麻煩,好去賺後面的。」「張家娘子」冷冷地笑了一聲,「所以我和她說,我不可能騙她,給錢的……哈,也就是你,給錢要求辦事的正主還在村子裡,我會去和你說清楚,再說了,你說過會回來上香的,我怎麼敢動什麼手腳啊,我不過是把她換了,換一個能做事的來。她就像是給自己找到了理,手腳麻利地把錢給掏了!哈,哈,人——人!」
陸悠悠冷哼:「你不是人?」
「我是啊!」「張家娘子」大笑,「所以我也貪啊——」
「貪歸貪,為什麼連子也不要了?」
「要他?要他的話,一千兩金子就要兩個人用了。」「張家娘子」一副「你算數不行」的樣子,斜睨陸悠悠。
陸悠悠怒了:「他是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