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陸悠悠倒不是一定要抓出別人現實裡頭是什麼人,就是覺著吧,自己個兒要是老對著個活生生的真人覺得是個電子的人工智慧,有那麼點兒傻。
她吩咐自家管事:「人來了,上來報一聲。」
「是,東家。」管事躬身,「樓上雅座也備好了。」
雅座是陸悠悠專屬的那一間,窗已拉開,放下了青竹簾。小桌上,青花盤裡壘著假山石,一株紅松嶙峋,素苔幾點。
茶是剛剛沏上的。金菊盛開,飄在薄透的瓷盞里,幽幽花香。
林文玉顯然是有那麼一點點的意外:「這裡是你打理的?」
「室內設計系統。」陸悠悠科普,「像拼圖,可以把東西隨意擺放:擺擺桌子、挑挑椅子、掛幾幅畫、選一選窗簾。這裡頭也就那盤盆景,來得曲折了點兒,是我從別人手裡頭買下來的。那人也是個玩家,愛好做這些。」
林文玉在盆景前頭欣賞了一會兒:「看來,有人和我說,遊戲世界做到極致,也是個能挖掘才能的地方,是真沒錯。」
「那是。」陸悠悠笑,「您要不要瞧瞧我的才能?」
「瞧見了。」林文玉笑著過來落座,「入門前,隔壁爐子上熱火燎著的東西,是你的傑作吧?」
「這您都發現了?」
「荷花一支娉婷夭夭,是在這間樓門上掛著的,也在隔壁的掛牌上有。很明顯,是你的標識。」林文玉端茶小嘬了一口,「好在是圖形,換了別的,就未必認得出了,正好巧了,對這一塊,我剛好有些職業病。」
陸悠悠展顏。
林文玉還是那個林文玉,小屋對坐兩人獨處,她不過是略微地多了那麼一點點的拘謹,她就發現了,一句玩笑,氣氛馬上就有變化。長輩擺明了態度當朋友處,做晚輩的再放不開就不好了,陸悠悠眨眨眼,笑道:「那個我叫它烤串。您有沒有什麼忌口的,我讓他們挑著做幾串上來。」
「聞著味道就知道是美食啊。」林文玉不是隨口客套,陸悠悠發現她眼神放空了那麼一瞬,隨即,她就很自斂地搖了搖頭,「很多年沒碰過了,就不試了。」
陸悠悠猛然間想到了,舞蹈家很多人有很苛刻的飲食控制,但這就是遊戲的魅力了,遊戲裡嘗到嘴裡的,是不會反饋到身體上的。看林文玉克制的樣子,陸悠悠就止不住有點心疼:「大師,這裡是遊戲。做出來的東西只是模擬了口感,不會影響到外頭現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