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好像一晃眼就過去了。」他笑了笑,臉紅紅地說,「可能因為我們不是為了保持聯繫才堅持下來的,是因為我們堅持要陪伴彼此才能一直保持著聯繫吧。」
這話聽著有點拗口,但費朝立馬就懂了,他有些失落地垂下眼睛,「時間無論如何都是往前走的,重要的還是看你怎麼選擇。」
店門口,白籟和米歇爾聊著聊著不約而同回頭看過來,兩個人笑著朝他們揮了揮手。
「你和白籟,」放下手,余麥好奇地問,「餐廳的名字,就是你的名字吧?」
費朝點點頭,坦然向他承認,「我高二的時候轉學去了他的學校,那個時候我們就在一起了,高三畢業後我不告而別去了日本,把他傷得很深,他把我的聯繫方式都刪了,不過好在,他還願意再接受我一次。」
余麥驚訝地張大嘴巴,「……你為什麼不告而別啊?」
費朝有一瞬間陷在了遙遠的回憶里,隨即他抬頭揉了揉余麥帽子上的熊貓耳朵,「小孩子別問那麼多問題。」
余麥,「……」
「我去看——」費朝起身時看見他的表情,又彎腰坐了回去,「怎麼了?」
余麥咬住嘴唇,好像很糾結的樣子,看了眼店裡排隊等著拿東西的米歇爾,他問,「你當年出國拜師學藝,是怎麼和你爸爸媽媽說的?」
費朝愣了一下,「哦,我的情況有點特殊,我是自己決定好就走了,」看到余麥不解的表情,他笑了一下解釋道,「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我是吃百家飯長大的。」
余麥眼眶紅紅地看著他,「那你從小——」
「很辛苦,不過都過去了。」費朝看著他歪了下腦袋,「你是想出國學攝影?」
余麥點點頭,「可是我爸爸媽媽一直都想我畢業後找個穩定的工作,然後——」他說到這裡低下頭,費朝瞭然地直白道,「然後結婚生子,過很普通但很安穩的一生。」
余麥的心口被這句話給揪了一下,痛得他差點喘不上氣,他有點逃避地說,「我還沒想那麼遠——」
費朝淡淡地說,「我雖然沒有辦法提供給你什麼實際的經驗,但是在我的想法裡,他們之所以會這麼期待,無非是想看到你過得幸福,那麼你就想清楚,什麼對你來說才是真正的幸福。」
他看著余麥的眼睛,「是成為余麥,還是成為他們想要的余麥。」
余麥想成為他自己,想透過手裡的鏡頭,去好好看一看這個盛大而又燦爛的世界,很多人都說,愛你的人一定會尊重你的選擇,可是他也很愛很愛他的爸爸媽媽啊,他們奮鬥一生的夢想就是希望他能夠擁有一個安穩的人生。
少年的愁緒在夜裡翻湧,再加上又一次離別的到來,晚上回到酒店,余麥終於有點繃不住了,米歇爾洗完澡從浴室擦著頭髮出來,一抬頭看見的就是床上多了只蘑菇,「……」
他走過去掀開被子往裡看,「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