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醒了？」坐在旁邊的顧知恩看到後，連忙伸手抓住他的手臂，緊張地詢問，「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如果不舒服，我去幫你叫醫生？」
「沒事，咳咳。」
顧聽雨抓住他的手，搖頭。
然後，只是讓顧知恩幫他倒了一杯白開水。
喝下水後，顧聽雨便撐著坐起來，靠在床頭，望向窗外。這個房間的窗前，種著一株臘梅，此刻臘梅香味陣陣，隨著冬日的微風、順著打開的縫隙飄了進來。
頓時，屋子裡滿室清香。
「爸爸。」坐在床邊的顧知恩看著父親的側臉，猶豫過後開口，「我真的是蘇家的孩子嗎？」
顧聽雨沒有回頭，緩緩閉上眼睛，等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便聽到他聲音堅定道：「是，你是我跟她的孩子。」
儘管早就有了心理準備，顧知恩還是心口一緊。
這一刻，他只覺得手腳發麻，渾身酸痛，身體裡就像是被灌進了很多很多的醋，發酸發脹，還有點澀。
從小他就不知道自己的母親是誰？
看到別的小朋友有媽媽，他也追問過爸爸，自己的媽媽是誰？
每次詢問這個問題，爸爸都會陷入沉默。漸漸地，隨著他逐漸長大，便學著不再問了。
沒有媽媽，也沒有關係。
顧知恩想。
因為，他有愛他的爸爸。
可是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以這樣的方式跟媽媽重逢。他多麼希望，今天的一切只是一場夢，夢醒了，他還是他，蘇琦也只是蘇琦，他們之間只有相愛，沒有多出的這些多複雜的關係。
顧知恩心裡有很多想要問的，可是想到醫生的叮囑，再多的話也只能化作一句：「為什麼？」
「為什麼？」
顧聽雨望著窗外的臘梅，低聲道，「我也想知道，這是為什麼？」
恍惚間，他回到了21年前。
回到了21年前的那個冬天，也是臘梅綻放的季節。
顧聽雨那年22歲，是C大美術學院大四的學生。
距離畢業還有半年多，像顧聽雨這種普通出身的學生，已經在為畢業後的工作努力了。可能是那段時間他表現得太焦慮了吧，被他的同學兼好朋友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