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蕭翎夜裡回來時,她便提了一嘴。
「今日我碰到陳頌了,他說他父親也被玉竹苑一案牽連。若真是被冤枉,你就順手幫一幫,若並非蒙冤,那就算了。」
「所以你答應他了?」蕭翎的語氣有些不太對。
他一身的肅冷,官服未除。
宮燈暈生出橘黃的光,他迎著光的那面皎皎如明月,他逆著光的那一面則是沉沉似暗夜,明月與暗夜如影隨形,卻莫名讓人覺得心生懼意。
謝姝下意識皺了皺眉,然後搖頭。
「沒有,我沒有答應他,我說你處事公允,一定不會冤枉一個好人。」
她不是拖泥帶水的人,也不是同情心泛濫的人。但她有感於陳頌的那句十年寒窗苦,是十年寒窗苦的執著與堅持讓她有了惻隱之心。
因著快要就寢,她已散了發。
一身的寢衣,看著是尋常的樣式,卻有著一些改良,瞧著更加寬鬆與舒適,恰到好處地露出纖細的脖子,顯得她整個人看去越發的乖巧嬌小。就像是一塊極其美味可口的點心,恨不得讓人一口將其吞下。
蕭翎突然覺得口乾舌燥,狹長的眼慢慢垂下。
然後也不看她,突然抱起床上的繡枕,一言不發地離開。
她:「……」
這是生氣了!
為什麼啊?難道是嫌她干涉他的工作?不應該啊,她以前也不是沒有干涉過,不是還和他一起去西山大營辦過案子嗎?
「多樂,你說他生什麼氣?」
多樂比她還茫然,「奴婢不知道,世子爺會不……不是不喜歡你和陳公子見面?」
這是多樂能想出來的唯一理由。
謝姝卻覺得不是。
蕭翎不可能是如此氣量狹小之人。
多樂倒還算有些眼色,也不用自家主子吩咐,當下跟了出去。
才出還巢院沒多遠,就看到蕭翎在和人說話。她一眼認出對方來,氣得狠狠一跺腳,然後又靠近一些。
「表哥,這麼晚了你抱著枕頭去哪裡?」
這是趙芙的聲音。
「我還有些公務要處理,怕擾了小殿下休息,今日準備歇在書房。」
「原來是這樣。」趙芙的聲音透著一絲興奮,「以前在王府里,我瞧著她是個溫柔小意之人,沒想到當上公主之後也會擺架子。」
「她是公主,難道不應該有架子嗎?」
「……」
因為離得近,多樂將他們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當蕭翎一走,她立馬現身。
「這麼晚了,趙大姑娘還四處亂竄,莫非當自己還在齊國公府呢。」
齊國公府都不在了,她這分明是在扎趙芙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