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歲歲在榻上正蹦躂著,看見采茵那張白淨俏麗的臉,頓時小手拍掌:「茵茵姑姑!」
此刻一室,矮小的屋子隔絕了外面的凜冽寒風,姑娘,姑娘的女兒,還有她。
采茵眼眶有些濕潤。
真好,這一路走來到如此,有多難,只有她和姑娘知道。
「成,采茵你看著歲歲,我把這點燒餅烙完。」沈靈書拍了拍圍裙上的麵粉,美眸點點笑意。
弄完乾糧後已到了亥時末刻。
沈靈書將歲歲哄睡後,同采茵兩個人閉著眼睛聊天聊到了後半夜,以至於翌日一早劉嬸來喊她的時候,她還沒起床。
采茵還是如同老樣子,早早起床洗漱後,將水盆,帨巾準備好,並且做好啦早飯。
沈靈書又囑咐了幾句後,采茵抱著歲歲,帶著劉小妹朝她們揮手。
此去睢縣不過半日的路程,劉嬸家拮据,本就是她的事,沈靈書想付錢也不讓,最後雇了一輛馬車。
沈靈書心知,若是劉嬸一個人去,她肯定是要雇驢車的,這是在講究自己。
這麼想著,她打算回去的時候給劉嬸偷偷塞點貫錢。這些年,她一個獨身母親帶著幼子討生活,劉嬸對自己和歲歲,實在是好。
轔轔之聲響徹在鄉道上,安穩前進。
縣令府,蕉院。
由於太子一時半會沒有要走的意思,趙綏遠便將府內朝東的這座院子開闢出來給太子公務,起居。
棕木嵌玉的雲紋桌案上,太子對著祁時安急遞的呈文,眉頭緊鎖。
隨著春天的到來,江南一帶近來竟出了瘟疫,起先崖州府,進而隨著通商的貨船,官道的商隊,隔壁常州也出現身染瘟疫之人。
常州府與潤州府不過一日的馬程,這瘟疫蔓延極快,想來上京很快便會派御史前來查問。
陸執又拿起輿圖,看著江南八府,眉眼沉凝。
瘟疫一鬧,要隔離出疫源,嚴重的話還會封城。百姓對此恐慌,勢必會大量囤糧,囤物資。富貴人家還好,尋常百姓亦或是流民怕是要遭殃。
一旦鬧起來,那些流離失所的難民便會極難控制,整個江南怕是要亂。
這瘟疫從何而來,陸執總覺得此番非天災,而是人為。
太子執筆,洋洋灑灑,揮正遒勁的瘦金體落在宣紙上。
一刻鐘的功夫,書房內傳來男人的喝聲,「凌霄!」
書房的門被推開,凌霄一身勁衣,走到桌案前,作揖道:「殿下。」
陸執沉聲道:「此信飛鴿傳書到祁時安手裡,賑災的糧食一到,立刻發往州縣衙門。第二封,送至上京我姑母寧安長公主那,要她盯好後黨。」
凌霄頷首,接過信箋。他抬眼了看眼太子,欲言又止。
陸執揉了揉眉心:「有話就說。」
凌霄的聲音凝重:「屬下來的時候發現街道上已有流民,我辨認了一下方向,皆是從城門方向而來的,台縣,怕是也要不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