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霜輕嘆一口氣,知道她在想什麼,無奈點了點頭的額頭,「又在怪自己了是不是?所以我才說這情絲蠱一定要解,不然你永遠都越不過這個坎。」
只要情絲蠱生出一點危害,季清沅的那些想法就會重新冒頭。
季清沅也知道這樣很不應該,愧疚地望著她:「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就是、就是有時候控制不住,我會儘量不那麼想的。那情絲蠱的事,怎麼辦?」
「等。」
陸雲霜只給出這一個字。
季清沅已經很害怕了,她必須理智。
「等找到莫離草嗎?可若是找不到……」季清沅忍不住去想那個如果。
陸雲霜直接將她的害怕「坐實」,「阿沅,我們來做最壞的打算,如果永遠都找不到莫離草,永遠無法解蠱,你要怎麼辦?」
如今最壞的結果不過如此了。
「我們只剩下十年的時間,蠱毒在體內積累,可能有一日會突然爆發。我們不知道那一日什麼時候來臨,我們開始恐懼害怕,往後的每一日都在恐慌中度過,直到那一日到來……」
「你不要說了。」季清沅捂住她的唇,眸中淚珠沁出,再也聽不下去。
陸雲霜抬手抹去她的淚,緩慢撫摸著她的臉頰,繼續說著:「如果真是這樣,我們難道不會後悔嗎?在僅有的日子裡,什麼都沒做,沒來得及享受生活,沒有多看彼此一眼,沒有一起多做些事情,只在自責和恐慌中度過,這樣的日子,與地獄有什麼區別呢?」
「如果真的只剩下那些日子,那為什麼不好好珍惜呢?」
陸雲霜自小就女扮男裝,她也曾恐懼過,如果有一日被人發現女子身份怎麼辦?
她害怕過,恐懼過……但是當這些情緒通通過去,她變得更加通透坦然。
她做到她能做的一切,若真有那麼一日,她也無所謂。
或者說,早晚會有那麼一天,但那一天來臨的時候,她一定不會恐懼。
將事情想像成最糟糕的結果,你才會發現,其實也沒什麼。
季清沅怔怔望著她,她去想那個假設,那個極其糟糕的假設,那個她畏懼害怕以至想要逃避的假設。
在這個假設里,除了未知的時間終點,一切沒有改變。
陸雲霜依舊在她身邊,她每日一睜開眼會看到她,她所珍惜所依戀的,不會失去。
若真有失去那麼一天,她們也可以牽著彼此的手,坦然面對。
好像,不是那麼害怕了。
「想通了?」陸雲霜看清她面上的神色變化。
季清沅眉間的憂愁在淡化,她點了點頭,握住陸雲霜的手,看向彼此交握的手,有些不確定地道:「我不知道這樣想對不對,但是好像只要你一直在,我便不會那麼害怕,我還想和你做更多的事情,我們還沒有看過四季,我還沒有親自給你慶賀生辰……只是,你本來可以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