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陪著」孩子一陣子,說了許多小話,衛初宴不知想起些什麼,忽然輕輕拉起趙寂便往書房走:「說起來,我對前大齊朝還有許多困惑呢,當時各諸侯王真的反了嗎?還是如你所說,只是魔族作亂呢?我聽說你即位時頒布了新律十三條,然而存世的卻只有關於嫁娶與宵禁的兩條,另外十一條是什麼?也該都是些好律法吧?還有,那位被流放的左丞,真的盜用了他人的書文嗎?我有許多問題,想請你解惑。」
趙寂頭一遭被她拉著走,原本不願理人間事,然而見衛初宴興頭這麼大,動了動嘴唇,到底不忍心說出拒絕的話。
一連幾日,趙寂都被衛初宴拉著,修補前朝歷史,趙寂不耐煩了,把筆一摔,氣道:「你都不在乎我是不是個魔王,我算是明白了,你更在乎的,是我的少帝身份,你就是想從我這裡,得到前朝遺珠!」
衛初宴被筆打了頭,臉上一抹黑痕,看著很是無辜與可憐,這樣的事情,這幾日發生過好幾次了,衛初宴熟練地抱著趙寂哄:「怎麼會呢?我只是好奇,也想修補前朝遺落的歷史。那是你的王朝,你不想它們重現人間嗎?」
趙寂生氣地扭過頭:「總之,我今日是不願陪你在這裡枯坐了!」
衛初宴耐心地轉了幾步,又與趙寂相對,哄道:「那我去給你做桂花糕,還有梅花糕,你前幾日不是說想試試梅花糕嗎?現下早冬的梅花也開了,我去采一些與你做糕。」
趙寂冷哼一聲:「算你還有些良心。」
衛初宴又摸摸她的肚子,珍惜不已:「還有孩子,她也嘗嘗吧。腰酸不酸?我給你揉捏一番再去吧?」
趙寂默認,衛初宴就低下頭去,在趙寂孕期中酸軟的腰身上,仔細地揉弄了許久。
最後反而是趙寂這被伺候的不願意了:「你快滾去做糕,再揉要出火了。」
衛初宴懵懵地,被趙寂一推,跑去廚房弄糕了,趙寂倚在門邊,看那個木簪束髮的秀麗女子進了廚房,沒一會兒又匆匆出來,看她朝自己不好意思地一笑:「忘記去摘梅花了,寂!你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回來。」
趙寂嘴角勾起來,看衛初宴快跑去外邊了,不知想起些什麼,又匆匆折返,跑去屋裡搬了把椅子出來,扶著趙寂坐下:「你現下不能久站,莫忘了休息,如今天冷,也別總吹風,在外面看一看,便回房吧。我就去一會兒,等下就回來陪你和孩子。」
趙寂也沒想到她這麼長又跑回來是為這事,被她扶著坐好了,天氣是冷,但趙寂倒是覺得一陣暖和。
衛初宴馬上又樂呵呵地跑出去了。
趙寂想,衛初宴好像經常忘記她是個不懼人間風霜的魔王,也經常忘記,久站久坐之類的,對她這魔王身軀,其實無甚區別。
趙寂與衛初宴說過的,然而,衛初宴真的總是忘記。
於是有時,趙寂也險些以為,自己還是個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