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琰,你今天……可以早點回來嗎?」
她沒多想, 回了個「好」字。
——老婆莫非是提前預知到她準備了禮物?
果然心有靈犀。
七點多,裴清琰興沖沖地打開家門,本以為會看到在廚房裡忙碌的許知意。可是,除了燈亮著,一切都與往常大相逕庭。
「老婆?」
她快步向關緊房門的臥室走去。到門口,不自覺地放輕腳步。
許知意也有可能是等她等得睡著了。之前的幾次都讓她盯著老婆熟睡的容顏,暗中自責不已。平常如果沒什麼事,她都第一時間趕回來。
畢竟,家中永遠有人在等著她。
「吱嘎。」
昏暗燈光下,她心心念念的人縮在牆角,漂亮的小臉布滿淚痕,像是剛剛哭過。
霎時間,怒火衝到頭頂,裴清琰近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老婆,誰欺負你了?」
聽到熟悉的聲音,許知意眨了眨眼睛,勉強在一片淚光中看清伴侶的模樣。身體的反應快過大腦,她撲進女人懷中,眼眶止不住地發酸。
不知顫抖了多久,女人一直輕撫她的背,在耳邊低聲安撫她「沒事的」,溫柔得令她忘了難過,劇烈起伏的心緒漸漸平靜下來。
呼吸間全是對方的氣息,許知意張了張嘴,費力的擠出幾個字,「阿琰,我——」
夾在指尖的相片無力滑落,被女人穩穩接住,「這是老婆小時候嗎?」
如洋娃娃般的小女孩對著鏡頭笑得天真爛漫,兩側是眉眼與之略有相像的夫妻。
「嗯,我今天收到了一個包裹,裡面裝的是我親生父母的遺物。」
乾巴巴說完,許知意扭過頭,本能地不願去看那張照片,小聲喃喃,「他們拋棄了我。」
鼻尖酸澀,眼眶也是,明明已經哭不出來,可心裡的失落卻像是滔天巨浪,近乎將她吞沒。
「當年,他們為了在家族鬥爭中搶得先機,不惜把我送給競爭者解悶,就因為對方幾次陰陽怪氣誇我『可愛』。」
而這個競爭者,就是她之後的養父母。
日記里寫的清清楚楚,讓她連為其開脫都做不到。而這齣荒誕無比的「投誠」戲碼,輕巧決定了往後她十多年的命運。
「他們最後還是沒有爭過,遺憾敗北。隱姓埋名躲到國外,把我留在了那個吃人的家。偏偏許家上下所有人都知道我什麼來歷——掛著二小姐名頭的出氣筒、寵物,這麼多年,沒有任何人肯告訴我真相。」
一個都沒有。
全都抱著看熱鬧、看笑話的心態,冷眼旁觀她被一次次虐待,甚至補上一腳。
「以前我不明白養父母為什麼那麼恨我,現在我終於知道,他們執著於打罵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