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記憶中那般, 無論她何時抬頭,都能撞入那雙深邃的眸子里,總能包容她所有的情緒。
「怎麼不說話,老婆?」
沉默持續的有些久,裴清琰忍不住出聲道。
「我在想之前的事情。」
許知意隨手拈起一朵花瓣,又輕輕鬆開,「當年我被寄養在許家時,第一次允許從房間裡出來參加晚宴,就是你在旁邊陪著我。」
那時她不過十五六歲,卻是第一次登上如此正式的場合。
起因她已記不太清,只記得自己穿著臨時趕工出來的禮服,在樓梯口徘徊,怎麼也不敢上去。
「跟著我。」裴清琰進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拉住她,但並沒有往宴會廳去,而是帶她來到偌大的花園之中。
「整座別墅也就花園設計的有點意思。」
少女清冷的聲線摻著些許不屑,仿佛站在高處隨意地向下一瞥。
而那些看人下菜的傭人此刻跟啞巴一樣,一言不發,任由她們往晚宴相反方向走。
「對不起,阿琰。」她低下頭,努力不讓聲音里的局促不安溢出來,「如果我早知道——」
一定不會開口邀請對方。
不料,話音未落,就被急切地打斷:
「我又不是來參加這場無聊的晚宴。」
裴清琰罕見地避開目光,沒有看她,「……我是來見你的。」
晚風的沙沙聲將微不可聞的嘆息蓋過。
許知意沒有聽清,以為是對方在生氣。不知為何,她感覺心臟像是被扎了一下,細細密密的疼。
應該要開口解釋,可嘴巴仿佛粘了膠水,張不開。
忽然,發梢一輕,簪子被裴清琰取下拿在手裡。她還沒來得及問對方要做什麼,一支純白色的香水百合插入發間,動作快到她只聞到一閃而過的香氣。
「很好看。」
對方低低地呢喃,目光幽暗。
「真的嗎?」許知意摸了摸柔軟的花瓣,那股沁人心脾的香氣似乎更明顯了。
多年過去,她不太記得兩人在花園中胡亂逛了多久,只記得她在晚上回房間後悄悄將花插在瓶中,祈禱其別那麼快枯萎。
……
「那時候似乎也沒想太多。」
舊事重提,裴清琰表現得相當自然,「想找個地方跟你單獨相處,僅此而已。」
應該說滿腦子都只有這一個念頭。
在看到許知意乖乖戴著她選出的花時,內心的野獸不禁開始瘋狂叫囂——這是獨屬於她的美景。
不可以,也不能夠被任何人窺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