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剎那,心頭最先湧上的居然是複雜。不僅僅是血脈相連,這個孩子更是她與裴清琰這麼多年的一個見證。
「阿琰,其實……在昨晚,我又做了之前那個夢。」
她靠在對方肩頭,聲音不覺充斥著乾澀。
夢境的內容她不知該怎麼去講,也不忍複述,索性囫圇挑出幾件事概述。
但僅僅是這幾句話,都快要耗盡她為數不多的精力。女人始終耐心聽著,在她說不下去時柔聲安撫:
「既然那不是真實發生的事,老婆就當做了一場噩夢。現在夢境結束了,那些也不復存在……況且,夢與現實總是相反,我們剛有個可愛的女兒。」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當然,也在不斷向好。
「比起擔心那些虛無縹緲的夢,老婆不如想想該給孩子取什麼名字。」
話鋒一轉。
「唔,取名麼。」許知意發了會呆,眉間憂色漸漸褪去,重複道,「真的要讓我來取?」
「老婆生的,自然是老婆來取名。」
裴清琰又給她倒了一杯水,語氣輕快,「可以慢慢想,不著急。」
「我已經想好了。」
幾乎沒怎麼猶豫,許知意拉過她的手,在她掌心一筆一划寫下三個字,「裴念昔。」
在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年歲,都有裴清琰的參與。如果不是對方一次又一次地等她回頭,她們不可能會走到今天。
何其幸運,沒有錯過。
「老婆想的肯定是好名字。不過,」女人停頓片刻,「讓孩子姓許更好聽些。」
「但我不想讓我們的女兒跟那個家族扯上任何關係,包括名字在內,一丁點都不行。」
許知意垂下眼簾,唇邊溢出些許苦笑,「我對自己的身世介意了很多年,在下一代,我不希望類似的事件重演。」
第114章
「阿琰, 我已經決定了。」
見女人慾言又止,許知意拉著對方的指尖晃了晃,小聲道, 「你說過讓我起名的, 不許反悔。」
語調不免摻了點撒嬌意味。
「我只是覺得這樣對你不公平。」裴清琰望見她蒼白的面色,心中一疼。
「幾天前,我名義上的姐姐還換著號碼給我發消息。不止詛咒我,還詛咒孩子……」
什麼難聽的詞彙都用上了。
她不知道對方從何而知她預產期的消息,專門挑那幾天, 像煩人的蒼蠅一樣甩都甩不掉。
「老婆, 你怎麼不告訴我。」
撞入女人壓抑著怒火的眸中, 許知意無力地揚起唇角, 像是安撫處在暴怒邊緣的野獸般柔聲解釋, 「暫時不理會僅僅是因為,我不想讓女兒也沾上這些不好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