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陳瑾炯炯有神但充滿了委屈憤懣的目光,孟君軻莫名有些心虛,她輕咳一聲:「陳副將累了吧?要不要小憩一下?」
陳瑾冷硬道:「末將不敢。」
孟君軻心知這是同她鬧彆扭呢,剛剛在大殿之上當著外人,陳瑾顧全大局自然與往常無二;此刻僅剩她們二人,小姑娘便憋不住了。
孟君軻眼睛虛盯著隨馬車晃晃悠悠的流蘇,訕訕笑道:「魏國一事,並非我刻意瞞你。只是若非如此,又豈能瞞過郭暉那小老兒的耳目?你知道的,我不信任他,為隔絕消息必須兵分兩路,將我的左膀右臂,咳,也就是你派去魏國,我才放心。」
陳瑾目光稍軟,但仍是倔強地看著她。孟君軻明白這是在質問她,為何李武就可以提前得知一切計謀,自己卻只能聽從李武指揮。
雖說李武被派去巡城安防不在車儀旁,但孟君軻還是心虛地壓低嗓音,暗地裡「攻訐」李武:「噯,你也知道,李武那傢伙冷心冷麵,哪裡有你關心我!他即便是裝,也裝不像哪!唯有你表現出焦急、不願離開的樣子,眾人才不會猜忌我。」
陳瑾和李武打小便跟在孟君軻身旁,她是帝姬時兩人便是護衛,如今她成了大將軍,兩人便是副將。若論忠心耿耿,二人自然都不遑多讓;比武藝,陳瑾這丫頭向來都是殺敵八百、自損一千的不要命打法,一直穩穩壓李武一頭;但若是講將才,李武確實比陳瑾更沉得住氣些。
此等容不得閃失的謀劃,唯有交給李武她才放心。畢竟陳瑾這姑娘實誠得像頭小牛犢,根本不會演戲。
好不容易將小姑娘哄好,馬車也悠悠停下。陳瑾這才意識到自己打攪了帝姬休憩,面有愧色,小心翼翼為孟君軻整理儀容。
銀白色盔甲上的灰塵與血污被一同撫去,在驕陽的映襯下熠熠生輝。身著銀甲的孟君軻,如瓊枝玉樹般長身而立,周身抑不住的運籌帷幄和雙眼迸發出的攝人神采,更是讓人心中暗驚、不敢小覷。她高昂著頭顱穩步走向高台,如九天不可侵犯的神女,卻更像是睥睨眾人的桀驁戰神。
這是個約莫兩丈多高的三層玉台,雕刻精美、巍峨壯觀。四周密密麻麻跪滿的皆是魏國百姓,即便是不通規矩、不講儀態的庶民,此刻也都忐忑不安地挺直脊背、低垂頭顱;台子正前方則是原先魏國的達官顯貴們,亦是整個魏國的權力中心,可這些權貴們亦是全部匍匐跪拜於台下,不敢有絲毫怨言。
此刻,他們怕的不是孟君軻,而是孟君軻手中的兵權和身後的鐵騎。
對於這一點,孟君軻心中比誰都清醒。因此,她雖大權在握,面上卻絲毫沒有倨傲之色,反倒是儀態莊嚴,抬手示意朗聲道:「諸位請起。」
這玉台設計精妙、四周環聲,無論何人立於高台之上講話,極具穿透力的聲音都會傳至每一個角落。再加之孟君軻說話本就沉穩有力,這四個字更是無比清晰地傳到在場每個人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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