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為壯漢死者痛哭的婦女,似乎是他的老婆,叫孫麗娟。
這女人不許大家動遺體,擺出拼命架勢,人們只能任由屍體躺在牆邊。
陸蘇然本想和豐大潘搭話,他想知道這個大叔為什麼會選自己做室友。
從頭到尾,自己都沒有特別的表現,而且臉上還有生人勿近的黑色口罩。
反倒是豐大潘,都逃下公交車了,還要衝上去救劉招娣和可可,不是熱心的好人是什麼?
陸蘇然朝他走去,豐大潘也恰好瞧他。
“你叫陸蘇然吧,那我喊你小陸怎麼樣?你喊我大潘就好。”豐大潘摸摸後腦勺,哈哈一笑,“你別想太多,我沒什麼圖謀,只是看到你又去公交車救人,感覺你這個人應該蠻好相處的,才想和你搭夥。”
陸蘇然頓了頓。
他沒想到會是這個理由。
豐大潘又瞧了劉招娣和可可一眼,自顧自說道:“害,反正接下來幾天咱們就是室友了,好好相處吧,爭取活著回去。”
“好的。”陸蘇然低聲回道,“那我們現在要不要再搜查一下?”
豐大潘當即應允:“可以啊。”
他又指指祠堂,“去那裡看看?”
陸蘇然在大紅棺材上停了一秒,隨後答應。
兩人一同前往,才邁出幾步,陸蘇然就發現天殊雪不見了。
“……?”
他下意識搜尋,卻見這個女孩早已大步越過整個院子,停在牆角,蹲下。
不知在搗鼓些什麼。
直覺告訴他不要過去,但腦袋和身體都不聽直覺的話。
於是,陸蘇然掉頭,失了神似的站在天殊雪身後。
院落牆角堆放著喪葬用品。其中,用來做紙人的各色紙片和小木棍成堆放置,還有各種墨汁和毛筆。
但這些都不是問題,問題是——
“你在做什麼?”陸蘇然無法做到視而不見,他情不自禁問道。
天殊雪就蹲在地上,手裡拿著白、黑、粉的紙片,相當認真的摺疊剪裁。
她有一雙被神精雕細琢過的手,纖巧又柔軟,皮膚比白雲織成的絲綢還要光滑。
很難想像,這個連頭髮都不會梳的女孩,竟然點滿手工技能。才短短几分鐘,就做出一個有模有樣的紙人頭部。
而這紙人……
大概是陸蘇然的錯覺,他覺得紙人髮型和天殊雪本人很像。
不可能吧,誰沒事做個自己的紙人啊?那不是純純覺得活太久了?
儘管認為這事兒很離譜,但陸蘇然細細一想,似乎放到面前這個女孩身上,就很正常了。
此時,天殊雪不再製作,抬起頭回答他的話:“我在做我的紙人。”
陸蘇然:?
“…為什麼要做自己的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