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來是懂得審時度勢的。
兩人一前一後地上了船,工作人員將他們帶去了甲板。
長裙搭配貂毛外套的柯晚瓔先轉過身來,走近了紀懷序。
她笑容明媚,也不忘分些注意力給齊箏:“今天天氣好,我在這曬了挺久的太陽,都有點熱了,齊箏你也去曬曬?我讓懷序陪我去準備點心,怎麼樣?”
紀懷序始終沒去看齊箏,不說好也不說不行,只靜靜地站著,像是在等著一個指示。
齊箏很好奇柯晚瓔為什麼把兩個問題都拋給她,但很顯然如果要讓這次行程順利,不答應是不行的。
齊箏笑了笑:“好啊。”
柯晚瓔很快便露出滿意的神色,仰頭看紀懷序,手心向上攤開作邀請狀:“走嗎。”
紀懷序盯著她的掌心片刻,最後先一步走進了室內,柯晚瓔的笑容僵硬了一瞬,瞥了齊箏一眼,最後拉緊外套,也走了進去。
甲板上只剩下齊箏,和五米外正在欄杆邊躺著曬太陽的夏念森。
無論這邊發生了什麼,他都一直沒有動靜,仿佛死在了躺椅上。
齊箏退回檐底的陰影里,轉頭看四周的海景。
沒幾分鐘後,船開始啟動。
海風迎面而來,齊箏低頭將頭髮綁好,卻在視線里看到了一雙腳停在她的面前。
她十分平靜地抬頭,對上在這樣的冬日卻敞著大v領的夏念森,她看不見那副墨鏡後的眼睛,卻能感知到銳利的目光死死鎖定在她身上。
墨鏡掩蓋下的夏念森眼尾微挑,擠壓出尖銳的角度,視線落在眼前女孩的頭髮上。
他動作很快,抬手就拉住了她綁頭髮用的髮帶一角,稍一用力。
齊箏感覺頭皮一痛,腦後的頭髮盡數散開,隨著風掠過她的下巴,發尾吹散在空中,顯得凌亂。
她能感覺到有幾根頭髮斷裂,但聲音十分細微,只有跟被蜜蜂蟄了一樣的疼痛告訴她不是錯覺。
夏念森握著髮帶看了看,隨手往地上一丟,聲音帶著倦怠:“不好看。”
地上的髮帶很快被海風吹走,不見蹤影。
夏念森倒是提起了嘴角,像是露出一個笑容:“我就知道你今天會來,你這種人把利益看得比什麼都重。”
這樣的話從夏念森的嘴裡說出來有一種看似不矛盾其實很矛盾的詼諧感,齊箏覺得有點可笑,但面上不動聲色,只是微微仰頭與近在咫尺的人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