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個了斷?」許穆馳凝眉,「你要做什麼了斷?」
什麼了斷?江子仲的苦澀又蔓延了開來,她半坐在床上,半晌說:「我要和殷其雷分手。」
許穆馳愕然:「為什麼啊?」
江子仲的臉上經過醉酒的發泄已經鍍上了重重厚重的牆。為什麼要分手,真正的原因她只能自己知道。
「其實我早就想分手了,他的人生很多時候我不能理解,我們不合適。從前我不說,是因為殷其雷也一心想出去,我覺得沒有必要,本就想著等到他這次面試成功了出去了,就和他提分手的。可沒想到,他偏偏放棄面試說自己不想去了。也許他兒女情長,也許他不在乎這次機會,可是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不能違背我心,所以打算做個了斷。」
許穆馳一時理解錯了她的意思:「小江,你要是因為這次他不去面試的事情和他生氣,我完全可以理解。我之前也很生尹碩的氣,可是生氣歸生氣,你不要把他提升到那麼嚴重的地步啊!」
江子仲木然搖搖頭:「我不是生他的氣,只是我並不認為我們可以一直走下去的。我知道我和他提分手,你們都感覺很突然,但其實任何事情的背後早就積蓄了變化的因素。」
江子仲拿手機看了看,又說:「我今天會和他說清楚。」
許穆馳依然不信:「是不是你遇到了什麼難處?如果是殷校長他威脅你或者金老師,你不要一個人藏著,我們都會站在你這邊,而你也要相信殷其雷。」
江子仲的心一揪,可她不能有任何情緒上的反饋。其實她和金翼沒什麼不同,不都是犧牲了一些東西來換取自己對等的利益嗎?只不過自己犧牲的,是以後根本也不會再有的一段感情和一個人的真心。
江子仲把殷其雷約到了他們約會的老地方——公園的長椅上。殷其雷還是雲裡霧裡,一見到江子仲就想去拉她的手,可江子仲一下子避開了。
殷其雷感到奇怪:「怎麼了?臉色好像不太好,昨天睡的那麼早,是不舒服嗎?」
江子仲知道自己不能再聽這樣的聲音,這樣的表情,哪一樣都溫柔的讓她想放棄自己之前所有的考量,反悔自己答應殷文恭的條件,昨天她也曾問自己,為什麼她還要成全她冷漠的父母?為什麼她不能灑脫自如地去放手一搏和殷其雷的未來?為什麼她不能心安理得地繼續雲淡風輕?
其實沒有任何為什麼,還是因為她生而為人,還有那怎麼都割不斷的血緣親情。她那6歲就走丟的弟弟,還不知道在偌大的國土哪個角落嘗盡人間悲苦,沒有父母,沒有親人,或者早就已經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是她改變了他和自己的命運。
所以她就該受著這一切。